你们这是干什么?”
为首的一名男知青:“我是你大姐那个连的。你大姐的葬礼,我们中好多人都参加了。”
静之:“我问的是大家在这儿干什么?”
知青们七言八语起来:
“这话问的,不论冲你大姐还是冲你姐夫,我们能不来吗?”
“你姐夫他们不就是没工作,自谋生路吗?用好面好肉春节前包些饺子卖卖,何罪之有?”
“就是。报上那么大标题说他们是投机倒把分子,等于是对我们所有返城知青的诬蔑!报社必须公开道歉!”
这个说,静之看这个;那个说,静之看那个。等大家说完了,她才忧虑地说:“我想,我大姐如果活着,不太会赞成大家用这样的方式解决问题。”
为首的男知青:“静之,现在顾不上地下的人了,只能顾地上的人了。说说,你来干什么?”
静之:“我姐夫写了篇稿子,也算是代表他们几个的辩护书吧,让我送到报社来,请求予以发表。”
一名男知青学小平的四川语调:“好!好!超然同志辛苦啦,要得!要得!”
为首的男知青:“早说呀!闪开,闪开,让弗拉基米尔·静之同志过去!”
坐在台阶上的知青这才往两边闪,于是静之踏上了台阶。
副总编办公室里。中年副总编看罢陈老师用毛笔写的信,对静之客气地说:“坐,坐。”
静之坐下,满怀希望地看着副总编。
副总编又拿起稿子看,头也不抬地说:“喝水不?”
静之:“不。谢谢。”
副总编:“那我不客气了。”片刻就放下了稿子。
静之:“看完了?”
副总编向静之摇头。
静之情不自禁地说:“您根本就没认真看!”
副总编:“有些稿子,是不必太认真看的。一目十行地看看,甚至只看看开头和结尾,就能判断可以发或不可以发。这是由我们的职业素养所决定的。别说我了,老编辑们也都有这点儿水平,而且必须有。”
静之一下子站了起来,激动地说:“你!”
她竭力克制住情绪,又用恳求的语气说:“求求您,再认真看看。这篇稿件看问题的角度,并不是毫无道理啊!”
副总编:“别激动。你别激动。激动没用的,先耐心听我把话说完啊。我和你们陈老师的确是朋友,他也不是第一次向我推荐稿件。而且呢,他是有推荐水平的。以往凡是他推荐的稿件,我十之八九是要发的。但这一次不同。为什么不同呢?因为……顺便问一两句,你和林超然什么关系?”
静之:“他……是我姐夫……”
副总编:“姐夫?原来这么一种关系。明白了。他在兵团时还当过营长吧?”
静之点头。
副总编:“你姐夫他们,确实是干了两起投机倒把的勾当。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如果我们连此点都没了解清楚,哪能在头版显著位置发那样的消息呢?而现在问题的性质变得更严重了……不但我们报社门口有人在静坐,工商局公安局门口,连市委市政府门前,也都有返城知青在静坐。静坐就是示威嘛。示威那也要示威得有道理嘛!你是学法律的,不会认为他们示威得有道理吧?老实说,公安部门已进入待命状态,只等市委一下达指示,那就开始采取必要的措施了。你替我想想,别说我是副总编,就算是总编,我又能帮上什么忙呢?又敢帮什么忙呢?事情的性质正在起变化。不,天刚亮就开始起变化了……”
副总编摇头,摊手,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
静之又颓然地坐下了。
副总编:“唉,你姐夫的号召力没用在正地方……”
静之叫道:“不是他号召的!”
她站起来,跨到桌前,抓起信和信封冲出了办公室。
静之脸上淌着泪出了报社的楼,知青们围住她七言八语:
“怎么样?发不发?”
“看来是不肯发啰?”
“妈的,明摆着,根本不把咱们的静坐当回事儿嘛!”
“这不等于非要把好人变成坏人嘛!”
静之发作地说:“都别说啦!”
大家一时愣愣地看着她。
静之:“他说,事情的性质已经起了变化。还说,公安部门已经在待命了……”
她哭了。
为首的男知青:“报社的人这么说,那就是真的了。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