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子戾气,不像是护卫,倒像是……像是要将小主子当成私有之物,不许任何人觊觎。奴才怕……怕他这份心思太过偏执,将来会伤了小主子。”
“混账!”
景珩果然勃然大怒,龙靴一抬,狠狠踹翻了脚边的火盆,炭火滚了一地。
但那怒火,却不是对着裴听云,而是对着常安的这个比喻。
“他裴听云要是那种人,当年就不会……”
景珩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的怒火,像是被一盆带着冰碴的雪水当头浇下,瞬间熄灭了,只剩下无尽的、冰冷的自责和尖锐的疼痛。
他明白了。
私有之物?
不。常安这个奴才,用词粗鄙,却一针见血。
在裴听云心里,玉麟就是他唯一的“宝”。
一个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恶鬼,在黑暗中踽踽独行了十年,好不容易才抓住的、唯一的光。
今天,他亲眼看到裴听云因为景泓的举动而险些崩溃,那份深埋的、对失去的恐惧,被血淋淋地撕开在自己面前。
景珩的胸口,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终究是朕……亏欠了他。
这份亏欠,像一座冰山,压在他心头十年。
而今天,那座冰山轰然裂开,化作刺骨的寒流,淹没了他。
不能再等了。
绝对不能再等下去了!
他裴听云为了朕,为了大历,己经活得像个孤魂野鬼,朕不能让他心里那唯一的火苗,再被过去的冤案阴影所威胁。
景珩猛地抬起头,那双深沉的眸子仿佛能穿透人心,重新变得锐利如刀,他死死盯住常安,声音里的沙哑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朕让你借着这次清查官员的机会,顺道去查一查当年裴家的案子。”
“一字一句,都给朕说清楚,查得怎么样了?”
“回陛下,查到了。”常安一激灵,马上回道。
“承恩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