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那句话，像一道永不愈合的烙印，狠狠地刻在了他的心上。

玉麟眨巴着大眼睛，听不懂。

什么叫失败的东西？泓泓哥哥又不是糕糕，也不是玩具。

景泓的眼泪终于再也忍不住，一颗一颗砸在冰冷的地砖上，碎成一片片湿痕。

“我什么都做不好。”

他断断续续地哭着，声音像是被揉碎了，每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硬挤出来的，带着血。

他睁着那双漂亮的桃花眼，泪水却不受控制地决堤，顺着脸颊滚滚而下。

“大皇兄……父皇夸他弓马娴熟，有大将之风……他做什么都好……”

“二皇兄……太傅说他‘慧极必伤，非凡品也’……他们都好，都好……”

玉麟的小脑袋努力转动着，试图理解这些话。

慧极必伤？她听不懂。

大皇兄？是那个身上有太阳味道的小哥哥吗？

二皇兄？好像没有见过。

可是……泓泓哥哥也很好呀。

他会给她带甜甜的桂花糕，会怕她不喜欢凶巴巴的神仙伯伯，会因为她睡着了就吓得哭出来。

玉麟想不明白，她歪着头，看着眼前这个碎掉了一样的小哥哥，小小的眉心也跟着拧成了一个疙瘩。

景泓吸了吸鼻子，声音里是浓得化不开的绝望。

“只有我……”

“母妃让我学骑射，我怕马，摔得好疼……让我学诗书，我又记不住那么多字……”

他把头埋得更深，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充满了无尽的羞耻。

“我听到宫女们偷偷说……说母妃什么都让我学一点，结果……养出了一个‘西不像’。”

他说出“西不像”三个字时，小小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这三个字，是宫人们私下里笑着骂他时，用得最多的词。

代表着他一事无成，里外不是人。

他己经准备好迎接玉麟眼中可能出现的、与那些人如出一辙的轻蔑。

然而，他预想中的一切都没有出现。

他只听到了一声……奶声奶气的、带着巨大惊喜的——

“哇！”

景泓猛地抬头。

只见玉麟那双琉璃般的大眼睛，此刻亮得像两颗被擦得锃亮的黑曜石。

她的小脸上，没有半分同情，反而写满了开心和崇拜。

“西不相？”

玉麟激动地拍着小手，声音都高了几分。

“泓泓哥哥，你是西不相吗？！”

景泓呆住了。

这……这是什么反应？

“西不相……是、是骂人的话……”他小声地、不确定地反驳。

“才不是！”

玉麟立刻反驳，小脸涨得通红，好像自己最珍贵的宝贝被人说了坏话。

她骄傲地挺起小胸脯，用小手指着自己。

“麟麟就是西不相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