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贤妃凄厉的嘶喊声终于彻底消失了。?咸e鱼1看*)?书{?? }?已{发1_]布}最*新2章=?节.′=
偌大的毓秀宫,重新陷入一片死寂,冷得瘆人。
景泓还维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地跪在冰冷的地砖上。
“废棋……”
“最失败的东西……”
母妃最后看他时那冰冷、厌弃的模样,和这两句话一起,在他脑海里反复地、疯狂地冲撞。
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又干又痛,像被火烧过一样,发不出半点声音。
他终于明白了。
那七年来所有的温柔教导,所有的悉心陪伴,所有的“泓儿最乖”,全都是假的。
母妃从来没有爱过他。
他不是她的儿子。
他只是一件……被用坏了的,东西。
他慢慢低下头,看着自己投在光洁地砖上的、小小的、孤零零的影子,只觉得那样的陌生。
殿内死寂。
景珩的目光,从苏凝华消失的方向收回,落在了那个跪在地上的、小小的、颤抖的身影上。
他的儿子,景泓。
一个被母亲亲手磨砺,又亲手敲碎的‘工具’。
景珩心中闪过一丝极为复杂的怜悯。
这孩子有罪,罪在助纣为虐。
可他,亦是这深宫里最可悲的牺牲品。
“常安。”景珩的声音恢复了帝王的威严。+w.a*n^b~e¨n?.^o*r+g.
“奴才在。”
“三皇子景泓,禁足毓秀宫,无朕旨意,不得踏出半步。”
这道旨意,听起来是惩罚,却更像是一种庇护。
裴听云看了景珩一眼,没有说话。
他明白,皇帝这是对这个几乎被毁掉的儿子,动了最后一丝恻隐之心。
景珩又深深看了一眼被裴听云抱在怀里的玉麟,确认她神色安然,这才转身。
“此地,交给你了。”他对裴听云道。
“后面的事,朕去处理。”
话音落下,龙袍翻飞,帝王带着一身未散的戾气,大步离去。
偌大的正殿,终于只剩下裴听云、玉麟,和那个仿佛被全世界遗弃了的小小身影。
景泓依旧跪在那里,一动不动。
他像一尊被抽走了灵魂的小小石像,失去了所有的色彩和生气。
玉麟在裴听云怀里动了动,小小的眉头拧了起来。
她伸出小手指,指向地上的景泓。
“裴裴,泓泓……”
裴听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眼神依旧冰冷,却到底没有再说什么。
他抱着玉麟,走到一旁的软榻坐下,朝外面的春分吩咐道。
“春分,取些牛乳糕来。”
“是。”
很快,香甜的牛乳糕摆在了玉麟面前。
惊蛰也跟着进来,守在殿内。¨3^8+看-书′网+ ^更_新_最,全?
玉麟拿起一块,却没有自己吃,而是扭着小身子,从裴听云的腿上滑了下去。
她迈着小短腿,哒哒哒地跑到景泓面前。
“泓泓哥哥,吃糕糕。”
她抬起小手,将那块散发着奶香的糕点递到他嘴边。
景泓空洞的眼睛里,终于有了一丝微弱的波动。
但他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只是向后缩了缩。
玉麟歪了歪小脑袋,不明白。
她又从自己的小荷包里摸出一只做工精致的小木偶,献宝似的递过去。
“给你玩。”
景泓还是摇头,头垂得更低了。
玉麟有点苦恼了。
她蹲下身,与景泓的视线齐平,小鼻子在空气中用力嗅了嗅。
嗯。
那股熟悉的、像药汁一样涩涩的苦味,又回来了。
比昨天在翊坤宫闻到的,还要浓,还要苦。
“泓泓哥哥。”
她奶声奶气地问。
“你又变得苦苦的了,是为什么呀?”
这一句天真的问话,像一根针,轻轻刺破了景泓紧绷到极致的心防。
他猛地抬起头,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蓄满了泪水,殷红了眼睫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因为……”
他的声音沙哑干涩,像被砂纸磨过。
“因为我没用。”
“我救不了外祖父……还害了母妃……”
“我才是……最失败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