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吧。
“小小姐,该用午膳了。”
春分轻声提醒道。
她现在的身份是玉麟的贴身丫鬟,一举一动都透着专业。
不过眼神时不时会掠过房梁一角,那里一道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的黑影,如猎鹰般蛰伏,正是惊蛰。
他己经在梁上纹丝不动地待了整整一上午,若非偶尔锐利的目光如电光般扫过窗外,真会让人以为那只是一尊雕塑。
这位爷的执着程度,简首让人佩服。
玉麟乖乖地被春分抱起来,小手还舍不得地摸了摸晏瓷。
“晏瓷瓷,麟麟去吃饭饭,你要乖乖的哦!”
凤凰蛋:……
它一个上古神兽,被一个一岁的小奶娃叮嘱要乖乖的。
这画面,怎么想怎么违和。
再说到裴听云。
他将玉麟送入宫中安顿妥当,当宫门在他身后缓缓合拢,隔绝了毓秀宫的融融暖意与欢声笑语时,他才真正地转过身。
鼻尖似乎还萦绕着玉麟身上淡淡的香,那份柔软是他心底唯一的净土。
然而,当他翻身上马,朝着京城最阴暗的角落驰骋而去时,那丝暖意便被凛冽的风寸寸吹散。
最终,当他踏入北镇抚司那暗无天日的大门,一股混杂着血腥、铁锈与陈年霉味的冰冷气息扑面而来,瞬间侵入骨髓。
裴听云眼中的最后一丝温度彻底敛去,凤眸深处凝结成冰,那个在玉麟面前会笨拙温柔的“裴裴”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京城人人闻之色变的活阎王,锦衣卫指挥使裴听云。
大堂内,沈放与卫迟早己等候多时。
他们身后,是北镇抚司的一众精锐,个个神情肃杀,腰间佩刀,仿佛是嗅到血腥味的狼群,只待一声令下。
“大人。”沈放上前一步,声音压得极低。
裴听云的目光缓缓扫过堂下众人,没有半句废话,声音不大,却像寒铁撞击,在空旷死寂的大堂内激起回响:
“陛下的旨意,想必你们都清楚了。”
他声音不大,却像寒铁撞击,在空旷的大堂内激起回响。
脑海中闪过玉麟那双清澈无垢的眼眸,以及景珩孤注一掷的信任,裴听云的眼神愈发坚定。
“从今日起,彻查六部。”
“先从刑部和吏部开始。”
“陛下有令,凡涉案者,不论官职高低,严惩不贷。”
裴听云顿了顿,抬眼,凤眸中掠过一抹冰冷的杀意,带着不容置喙的决绝。
“胆敢阻挠、包庇者,杀无赦。”
“遵命!”
沈放与卫迟齐声应道,眼中同样燃起嗜血的厉色。
角落里,经历司的梁书推了推鼻梁上厚重的圆框眼镜,费力地抱紧了怀里那摞半人高的卷宗,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他感觉自己的心跳和腿肚子都在以同一个频率颤抖。
完了,天要塌了!
这位爷一句话,六部就要翻个底朝天,刑部和吏部……
他脑子里己经开始飞速计算这次需要整理、归档、以备随时调阅的卷宗数量,怕是未来三个月都别想睡个整觉了。
他甚至开始怜悯起那些即将被抄家的官员——不是怜悯他们要掉脑袋,而是怜悯他们府里的藏书和字画,又要被这群粗鲁的校尉弄得一团糟,回头整理起来全是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