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小得可怜的婴儿,正蹬着青紫的小腿,发出微弱却撕心裂肺的啼哭!旁边,还蜷缩着一个昏迷不醒、同样骨瘦如柴的女人!
是之前冷藏车里的“人货”!他们竟然被绑在了这钢索上?!
独臂阎王…他刚才死死抓住钢索,不是在挣扎求生…他是在用最后的力气,试图拉住这根系着两条人命的钢索?!他最后看向她的眼神…不是绝望的诅咒…是无声的哀求?!求她…救救这两个无辜的人?!
轰——!
苏晚的大脑一片空白!娘亲账本里的设计图、叛徒的指控、沉船的毁灭、滔天的恨意…所有的一切,在这声微弱却穿透一切的婴儿啼哭面前,轰然崩塌!
,!
**救人!**
一个超越仇恨、源自生命本能的呐喊,在她灵魂深处轰然炸响!
“刺刀!救人!钢索下面!”苏晚的声音因为极致的嘶吼而破裂!她猛地调转枪口,不再指向水中的仇人,而是对着上方试图关闭应急通道铁门的最后两个守卫!
砰!砰!
精准的两枪!守卫应声栽倒!
“老周!接应!”江屿瞬间明白了她的意图!他放弃了压制,反身扑到钢梁边缘,和老周一起死死抓住那根沉重的、系着简易筏子的钢索!冰冷的海水和巨大的下沉吸力让他们手臂的肌肉瞬间绷紧如铁!
“快!拉上来!”苏晚也扑了过去,冰冷的枪管别在腰后,双手死死抓住湿滑的钢索!三个人用尽全身力气,在剧烈倾斜、冰冷海水疯狂倒灌的绝境中,对抗着沉船的巨力,一寸一寸地将那系着两条生命的简易筏子往上拖拽!
筏子上的女人依旧昏迷,婴儿的哭声却越来越微弱,小脸青紫。′卡/卡¨暁¨税¨罔? +追¢罪^薪*蟑-劫-
水中的独臂阎王,看着这一幕,浑浊的眼睛里那刻骨的恨意似乎消散了一丝,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复杂的、近乎茫然的神色。他仅存的右手,不知何时松开了钢索,身体随着下沉的漩涡,缓缓没入冰冷浑浊的海水…
“抓住!”江屿低吼!三人合力,终于将筏子拖到了钢梁边缘!刺刀立刻将昏迷的女人和啼哭的婴儿死死抱住!
“走!”江屿一把将苏晚和抱着婴儿的刺刀推向近在咫尺的应急通道口!老周紧随其后!
冰冷的海水已经没到胸口!巨大的吸力拉扯着双腿!应急通道的铁门在剧烈摇晃,海水正从门缝疯狂涌入!
四人连滚爬爬地冲进通道,用尽最后力气将沉重的防水门死死关上!隔绝了外面炼狱般的下沉和冰冷海水的咆哮!
通道内一片漆黑,只有众人粗重如风箱般的喘息和婴儿微弱的啼哭声。
劫后余生。但沉重的船体依旧在脚下发出痛苦的呻吟,持续下沉。
“往上!去甲板!船还没沉透!”江屿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打开了强光手电。
微弱的灯光下,苏晚靠在冰冷的舱壁上,浑身湿透,冰冷刺骨。她看着刺刀怀里那个终于安静下来、小脸依旧青紫的婴儿,又看向通道深处那扇隔绝了沉船地狱的防水门。
门后…那个独臂阎王…那个嘶吼着她娘名字的仇人…已经沉入了冰冷的海底,带着他滔天的恨意和…最后的、那一丝可能的善念。
冰封的眼底,翻涌着惊涛骇浪。恨意未消,但一种更深沉、更复杂的东西,如同海底的暗流,悄然滋生。娘亲的债…到底是什么?独臂阎王口中的“债”,和娘亲账本里一笔笔钉死的“债”…真的…一样吗?
“晚姐…”老周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嘶哑,递过来一个东西。
是那本娘亲的账本。
它被油纸包裹着,又在咸菜坛子里封着,竟然奇迹般地没有在爆炸和冰冷的海水中损毁,只是边缘有些湿皱。
苏晚颤抖着接过这沉甸甸的账本。油纸散开,露出那熟悉的黄草纸封面。她翻到后面那些扭曲的符号和船锚设计图,指尖抚过那个被红笔圈出的“x”…目光最后,定格在被撕掉的、记载着她身世和那笔“天大因果”的前几页的空白处。
冰封的眼底,那焚尽一切的烈焰渐渐沉淀,化为一种更加深沉、更加坚韧的力量。无论真相多么残酷,无论债务多么沉重,她苏晚,不再是那个被“债”追着跑的孤女。
她抬起头,目光穿透通道的黑暗,仿佛要穿透冰冷的海水,直视那被埋葬的真相。
“走,上去。”她的声音依旧沙哑,却带着一种破冰而出的坚定,“这债,该怎么还,钉多少颗钉,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