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落魄,额头上全是冷汗,嘴里神经质地念叨着什么“不可能…他怎么知道…”,金丝眼镜都歪了,哪还有半点刚才的倨傲和优越?
两人在门口站了不到半分钟,在满屋子或嘲讽或鄙夷的目光注视下,灰溜溜地转身就走,连句场面话都没敢留。柳薇薇那件昂贵的貂皮外套,背影看着都透着一股仓皇。
婚宴继续,气氛空前高涨。炭火的香气,肉串的滋啦声,米酒的甜香,混合着亲友们真心实意的祝福,将这小小的包间填得满满当当。
敬酒间隙,我凑到江屿耳边,带着点小得意和好奇,压低声音问:“那个‘归墟’项目亏空…你真知道啊?”
江屿低头看了我一眼,深潭般的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像投入石子的水面漾开的涟漪。他凑近我耳边,温热的气息拂过我的耳廓,声音低沉,带着点只有我能听懂的揶揄:
“猜的。那姓李的面相,一看就是亏大钱的主。”
我一愣,随即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轻轻捶了他胳膊一下:“坏死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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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笑了,那笑容真切,如同破云而出的暖阳,瞬间驱散了刚才那点阴霾。
就在这时,负责后厨的赵师傅急匆匆地跑过来,脸色有点难看,凑到江屿身边低声说:“江总,后头有点麻烦。刚送来的那条金枪鱼…不太对劲。冰鲜看着还行,但解冻了切开来,鱼肉颜色发暗,没光泽,闻着…腥味有点重,不像顶级货。供应商那边咬死说是今早空运到港的a级货……”
金枪鱼?我心头一动。这是婚宴主菜之一,特意订的,价钱不菲。
江屿脸上的笑意敛去,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带我去看。”
后厨一片忙碌。巨大的不锈钢操作台上,一条一米多长的蓝鳍金枪鱼躺在碎冰里。鱼身看着还算完整,但解开的鱼腹部位,露出的鱼肉颜色确实偏暗沉,失去了顶级金枪鱼应有的那种宝石红的光泽,凑近了闻,一股不算新鲜的海腥味隐隐传来。
供应商派来的一个小伙子,梗着脖子站在旁边,一脸不耐烦:“江总,我们‘海丰’做了多少年高端海鲜了?信誉摆在这儿!这就是今早到的a级货!冰鲜运输,路上有点温差,颜色稍微暗点很正常!解冻手法不对也会有影响!你们不能这么挑刺儿!”
“a级货?”江屿没理会他的叫嚣,伸出修长的手指,在鱼腹切开的部位轻轻按了一下。指腹陷下去一点,回弹很慢,鱼肉组织显得松散。他又凑近切口处,仔细闻了闻,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冰鲜?你确定?”他抬眼看向那供应商小伙,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这鱼肉质松散,缺乏弹性,腥味里带着点…冷藏过久的‘冰箱味’。还有,”他指尖捻起一点冰碴里残留的、极其细微的白色粉末状晶体,“这是反复融冻再急冻才会出现的盐析结晶。这条鱼,至少被反复冻融过三次以上。根本不是什么今早到的冰鲜a级,是库存积压、快过期的b级冷冻货,用特殊手段处理过表皮,冒充冰鲜。”
江屿的话,像一把把锋利的手术刀,精准地剖开了这条鱼的伪装。他语气平淡,却字字砸在要害上,带着不容置疑的专业和洞察力。
那供应商小伙的脸色瞬间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额头上瞬间冒出豆大的汗珠,嘴唇哆嗦着,刚才的嚣张气焰消失得无影无踪。“你…你血口喷人!你有什么证据……”
“证据?”江屿扯了下嘴角,那弧度冰冷,“要不要我现在报警,让食药监的人带着专业仪器来验?或者,我直接打电话给港口的‘老刀疤’,问问今早‘海丰’的船靠岸了没有?”
“老刀疤”三个字一出口,那小伙子的腿明显软了一下,脸上血色尽失,看江屿的眼神像见了鬼。“你…你认识刀爷……”
“滚。”江屿没再多说一个字,声音不高,却像块冰坨子砸在地上。
那小伙子如蒙大赦,屁滚尿流地跑了,连那条问题鱼都不敢要了。
后厨的人都看呆了。赵师傅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江总!您…您神了!这都看得出来?!”
江屿没接话,只是对赵师傅吩咐:“这条鱼处理掉,不能上桌。婚宴主菜换成备用的烤羊腿,分量加足。损失记我账上。”
“哎!好!我马上去办!”赵师傅连忙应声。
处理完突发状况,江屿洗了手,重新回到喧嚣的婚宴包间。他走到我身边,自然地牵起我的手。
“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