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开口,心有余悸,“还有之前的黑煞……到底是什么东西?谁在背后?” 这个问题像根刺,一直扎在我心里。
江屿走到那把断裂的黑伞旁,用脚尖拨弄了一下焦黑的伞骨碎片,眼神冰冷。“伞,是‘钥匙’。”他声音低沉,“也是‘牢笼’。”
老耿吐出一口浓烟,嘶哑的声音在烟雾里响起:“是‘归墟’的看门狗。”
“归墟?”我茫然地重复。
“一个……地方。”老耿的声音带着一种古老的沉重,“或者说,一种‘存在’。传说在极阴之地,万物归寂之所。那地方,死气沉得太久,就容易……生出些不该有的‘念头’。黑煞,就是‘归墟’溢散出来的那点邪念,聚拢了阴气、怨气、死气,成了气候。它像条饿疯了的野狗,本能地寻找能承载它、壮大它的‘容器’和……‘祭品’。”
他浑浊的目光扫过江屿胸口那早已沉寂、如同普通纹身的暗金铜斑纹。“你爹江振远,当年不知从哪弄来了那点‘归墟’的引子,还有这半道‘铜斑’的残纹。他以为找到了通天路,想用邪法炼化,掌控那力量,甚至想成为新的‘归墟之主’。”老耿的语气充满了嘲讽和一种深沉的厌恶,“他把自己当成了容器,结果差点被那邪念啃得骨头渣都不剩。后来,他不知怎么,又把这邪门的引子,种进了陈默那小子身体里一部分。陈默,就成了他放出来探路、找‘祭品’的疯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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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铜斑……”我看向江屿。
“铜斑,是另一股力量。”江屿接口,声音平静无波,“很古老,也很霸道。它像火,能焚尽邪秽,也能反噬自身。它和‘归墟’是死对头。老头子当年,大概是想玩火,用铜斑的力量去压制甚至炼化‘归墟’的邪念,结果玩砸了。他身体承受不住两种力量的撕扯,早就废了。铜斑的残纹和‘归墟’的引子,阴差阳错,分别落在了我和陈默身上。”
老耿点点头,用烟袋锅敲了敲凳子腿:“黑煞,就是陈默那小子,用老头子教他的邪法,催动他身体里那点‘归墟’引子,招引来的邪念聚合体。它真正想要的,一是彻底占据一个强大的、能承受它力量的‘容器’(就是江屿,因为铜斑的力量吸引了它),二是足够滋养它的‘祭品’(小石头身上那点纯净的生机,对它是大补)。陈默,不过是它利用的一条疯狗罢了。”
“那晚在砖窑……”我恍然大悟,想起江屿最后湮灭黑煞核心的景象。
“它以为吞了我,就能彻底掌控铜斑,甚至反过来压制‘归墟’的本源。”江屿嘴角扯出一丝冰冷的弧度,“可惜,它忘了,火能焚邪,也能……把邪念当柴烧。它最后那点邪念核心,被铜斑彻底炼化了,成了死灰。”
“至于‘归墟’本身,”老耿磕了磕烟灰,浑浊的眼里带着一丝看透世事的漠然,“那地方死气沉沉千万年,离了这点被招引出来的邪念聚合体(黑煞),它就是个不会动的坟场。只要没人再去动那些阴损的念头,招惹它,它翻不起大浪了。”
原来如此!一切的根源,都在于江屿父亲江振远那疯狂而愚蠢的贪念!他想掌控不属于人间的力量,结果引火烧身,不仅害了自己,还让两个儿子成了牺牲品,更差点害了小石头和我们所有人!
巨大的愤怒和后怕涌上心头,但看着眼前沉稳如山、彻底掌控了自身力量的江屿,看着这间重新燃起温暖烟火气的“晚屿”,那股愤怒又缓缓沉淀下去。尘埃落定,邪祟已除,根源已断。
风雪依旧在窗外呼啸。但“晚屿”店里,那股暖烘烘的烟火气,重新顽强地升腾起来,驱散了寒意和恐慌,也驱散了所有阴霾。炭火噼啪,肉串滋滋作响,香气重新弥漫,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踏实。
我看着他走回角落的背影,高大,沉稳,肩背宽阔得仿佛能扛起一切风雪。无名指上的戒指,被店里的暖光映着,那点微小的金光,此刻却像烙铁一样烫着我的心。
***
年关的日头,暖得有点晃眼,落在“百味”小吃街尽头那栋两层小楼上。“晚屿”深棕色的原木招牌,在阳光下温润发亮。崭新的落地玻璃窗锃光瓦亮,映着街上来来往往、拎着年货、脸上带笑的人影。上次被砸破的地方,如今光洁如新,仿佛那场风波从未发生。
店里依旧暖得让人想脱外套,炭火红亮,肉串在铁网上滋滋唱着歌,霸道浓烈的香气勾得人走不动道。座无虚席,人声鼎沸,比以往更添了几分踏实的喜庆。
“老板娘!老规矩!二十串羊肉,多撒孜然!”
“晚晚姐!三号桌的烤羊排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