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只是微垂着眼睑,盯着自己那只依旧藏在袖子里的右手,紧抿的唇线绷得死紧。昏暗中,他侧脸的轮廓显得格外冷硬而孤倔。
“去灶屋。”老耿站起身,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他拿起靠在墙角的柴刀,率先朝黑黢黢的灶屋走去。
灶屋没开灯,只有灶膛里还残留着一点暗红的余烬,勉强映出点轮廓。空气里弥漫着柴火灰烬的味道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草药苦气。
老耿拖过一张小板凳,放在灶膛前:“坐。”
江屿沉默地走过去,坐下。火光映着他苍白的脸,额角渗出的冷汗在微光下亮晶晶的。
老耿蹲在他面前,伸出枯瘦的手指,没有碰他那只伤臂,而是直接按在了他右边肩颈连接的地方,用力一捏!
“呃!”江屿喉咙里发出一声极其压抑的闷哼,身体猛地一颤,额头上的冷汗瞬间就下来了!他左边没受伤的手死死抓住了小板凳的边缘,指关节捏得咯咯作响。
老耿的手指像鹰爪,顺着肩颈的肌肉筋络,一路向下,缓慢而用力地按压、揉捏。每一下,江屿的身体都绷紧如弓,牙关咬得死紧,喉咙里发出极力压抑的、破碎的抽气声。那只藏在袖子里的右手,袖口剧烈地起伏着,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疯狂地挣扎、冲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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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中,借着灶膛那点微弱的红光,我惊恐地看到,江屿右边脖颈到肩膀的皮肤下,那暗金色的诡异纹路如同被唤醒的活蛇,不受控制地浮现出来!它们疯狂地扭曲、搏动,每一次搏动都带着一种灼人的红光,将他脖颈和肩头的皮肤映得忽明忽暗!那景象,诡异得令人头皮发麻!
“耿叔!”我吓得失声叫出来。
“闭嘴!”老耿头也不回地低喝一声,手上的动作更加沉稳,也更加用力。他枯瘦的手指精准地按压在那些搏动的金纹节点上,力道大得仿佛要将那凸起的纹路按回皮肉深处去!
江屿的喘息声越来越粗重,汗水浸透了鬓角,顺着冷硬的下颌线往下淌。他闭着眼,身体因为剧痛而微微痉挛,左边抓着板凳的手背青筋暴起,几乎要将木头捏碎!
老耿的额头也见了汗,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那些疯狂搏动的金纹。他的手指每一次下压,都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像是在和那暴走的铜斑力量进行一场无声的角力。
时间仿佛凝固了。灶屋里只剩下江屿粗重压抑的喘息,柴火灰烬偶尔的噼啪声,还有老耿手指按压皮肉筋骨时发出的、令人牙酸的细微声响。空气里那股若有若无的草药苦味,似乎更浓了些。
我站在门口,手脚冰凉,大气不敢出,心揪成了一团。看着江屿在剧痛中颤抖的身体,看着他脖颈上那如同活物般搏动的暗金纹路,巨大的恐惧和无助像冰冷的潮水,瞬间将我淹没。那铜斑……它真的会要了他的命!
就在我快要被这压抑和恐惧压垮时,老耿猛地低喝一声,枯瘦的手指如同铁钉,狠狠地钉在江屿肩胛骨下方某一点!
“唔——!”江屿身体猛地向上弓起,像是被无形的重锤狠狠砸中!一声压抑到极致、如同濒死野兽般的痛吼从他喉咙深处撕裂出来!
与此同时,他右边脖颈和肩头皮肤下那些疯狂搏动、散发着灼热红光的暗金纹路,像是被瞬间抽走了所有力量,光芒骤然黯淡下去,搏动也停止了!纹路迅速隐没回皮肤之下,只留下那片皮肤一片不正常的潮红,还在微微起伏。
江屿弓起的身体重重地落回小板凳上,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浑身被冷汗湿透,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眼神涣散,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了。
老耿也长长吐出一口浊气,收回手,额头上全是汗珠。他盯着江屿那条无力垂下的右臂袖口,眼神凝重得像化不开的浓墨。
“暂时压住了。”老耿的声音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疲惫嘶哑,他缓缓站起身,佝偻的背脊似乎更弯了些,“但这法子,是往他骨头缝里钉钉子。钉一回,伤一回元气。再有下次……”他没说下去,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那叹息里充满了沉重的无力感。
灶膛里最后一点火星也熄灭了。灶屋彻底陷入一片浓稠的黑暗。只有院子里那点微弱的灯光透进来,勉强勾勒出江屿瘫坐在小板凳上、如同虚脱般的轮廓。
我看着他垂在黑暗里、微微颤抖的右手袖口,听着他粗重而虚弱的喘息,心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紧,疼得无法呼吸。那铜斑,根本不是什么力量,它是附骨之疽!是悬在他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