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会在这种时候,在这么多人面前,用这种方式…说出来!
江屿的目光依旧牢牢锁着我,那里面没有半分玩笑,只有一种近乎孤注一掷的坦荡和灼热。他像是在等待着我的回应,又像是在用这种方式,向所有人宣告他的决心,斩断所有的退路。
“江屿!你…”老林显然也没料到这一出,他瞪着江屿,又看看我,那张黑脸表情变幻不定,像是想骂人,又像是被什么噎住了。
就在这片混乱的哗然和无数道目光的聚焦中,江屿再次开口了。他向前一步,高大的身影在嘈杂的堂屋里显得格外挺拔。他的声音压过了所有的议论,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力量,清晰地传遍每一个角落:
“我江屿,以前是个废人!是晚晚不嫌弃,把我从泥坑里拉出来!给我一口饭吃,给我一个地方遮风挡雨!我这条命,早就是她的!”
“现在,老天爷开眼,让我身上这毛病好了个七七八八!力气回来了!脑子也清楚了!”
“靠山屯是我的根!晚晚…是我江屿这辈子认准的人!”
“甭管是山里的邪祟,还是别的什么牛鬼蛇神!只要我江屿还有一口气在,就绝不让它们动靠山屯一草一木,动我晚晚一根头发丝儿!”
“我要挣钱!挣大钱!把晚晚风风光光地娶进门!让她过上好日子!再不用起早贪黑去城里摆摊受那份罪!”
“我江屿,说到做到!”
掷地有声的话语,像一块块烧红的铁,砸在冰冷的地面上,溅起灼人的火星。堂屋里再次陷入一种奇异的寂静。那些惊愕的目光里,渐渐掺杂了震撼、了然,甚至…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和羡慕。
江屿说完,不再看任何人,目光重新落回我脸上,那里面翻滚的炽热沉淀下来,化作一片深沉的、带着询问和一丝不易察觉紧张的温柔。他朝我伸出手,那只手,骨节分明,带着搏杀留下的擦伤和薄茧,却异常稳定。
周围所有的声音和目光仿佛都消失了。我的世界里只剩下他,和他那只伸过来的手。后背的伤还在隐隐作痛,赵大山的腿伤像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心头,老林口中那“活的”邪性印子更是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可这一切,在他此刻的目光和那只手面前,似乎都变得不再那么可怕。
一种混杂着巨大酸楚、无边后怕、以及难以言喻的踏实和暖意的洪流,猛地冲垮了心防。眼泪毫无征兆地涌了上来,模糊了视线。我没有犹豫,也顾不上什么害羞矜持,伸出手,带着一丝颤抖,将自己的手,用力地、紧紧地放进了他滚烫的掌心。
他的手掌猛地收紧,将我的手牢牢包裹住。一股强大而安稳的力量,顺着相贴的掌心,汹涌地传递过来,瞬间驱散了所有的寒冷和恐惧。
就在这时,屋外院子里猛地传来一个半大孩子惊恐的尖叫:
“林爷爷!耿叔!不好了!村口…村口雪地上那黑油印子…它…它在动!像…像虫子一样在爬!朝着…朝着咱们村爬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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