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固,仿佛是在水下,被某种执拗的力量,精心打上的死结。
我的心跳骤然停止,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这……这怎么可能?!
就在这时,一阵邪风猛地灌进船舱,吹得船头那盏油灯的火苗疯狂摇曳,几欲熄灭。昏黄的光影剧烈晃动,恰好扫过女尸那被湿发遮掩的脸部。
发丝的缝隙间,似乎……似乎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
是错觉吗?
,!
我感到一股冰冷的、带着水腥味的视线,穿透了湿漉漉的发丝,穿透了昏黄的灯光,牢牢地钉在了我的脸上!
“嗬!”我倒抽一口冷气,浑身汗毛倒竖,巨大的恐惧攫住了我,再也顾不得什么秤砣、什么忌讳!我几乎是连滚爬爬地扑到船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那具绑着铁秤砣的女尸猛地推了出去!
“噗通!”
沉重的落水声被风雨声吞没。浑浊的水面溅起一团水花,随即迅速合拢。那抹刺眼的红,连同那锈迹斑斑的秤砣,瞬间消失在漆黑的河水中,连个涟漪都没留下。
河面恢复了汹涌,只有暴雨还在疯狂抽打着水面和船篷。我瘫坐在湿透的船板上,大口喘着粗气,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几乎要撞碎肋骨。冷,刺骨的冷,比河水还要冷,从骨头缝里渗出来,冻得我牙齿都在打颤。我死死盯着女尸消失的那片水面,浑浊的河水翻滚着,什么也看不见。那根缠绕在竹篙末端的褪色红绳,像一条冰冷的毒蛇,无声地垂挂着,提醒着我刚才的一切并非噩梦。
我猛地扑过去,双手哆嗦着去解那该死的绳结。手指僵硬得不听使唤,那结打得异常古怪,越急越解不开。冰冷的河水顺着竹篙流下,浸湿了我的手,那感觉,竟和触碰女尸时一模一样。
“滚开!给我滚开!”我嘶哑地低吼着,指甲抠得生疼,终于,“啪”一声轻响,红绳断裂了。我像扔掉一块烧红的烙铁,一把将断裂的红绳连同那截竹篙狠狠抛入翻腾的河水里。
做完这一切,我精疲力竭,整个人虚脱般靠在冰冷的船舷上。雨似乎小了些,但寒意更重了,丝丝缕缕钻进湿透的棉袄,冷得人骨髓都在发抖。我蜷缩在小小的船舱角落,听着外面单调的风雨声和河水拍打船身的哗哗声,眼皮越来越沉。极度的疲惫和惊吓像两座大山压下来,意识终于支撑不住,滑入了无边的黑暗。
……
恍惚间,好像有风拂过脸颊。
不是外面那狂暴的河风,而是一股阴冷的、带着浓重水腥气的风。它吹得人灵魂都在发颤。
我费力地睁开眼。
不是我的船舱。
四周一片死寂的漆黑,粘稠得如同化不开的墨。脚下空荡荡的,没有船板的踏实感,只有一种悬浮在无尽虚空中的飘忽。绝对的寂静,连自己的心跳和呼吸声都消失了,只有一种令人窒息的空茫。
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瞬间缠绕住心脏,勒得我无法呼吸。我想喊,喉咙却像被淤泥堵死,发不出半点声音。
就在这时,那寂静被打破了。
一点微弱的、摇曳的光,毫无征兆地在我前方亮起。昏黄,朦胧,像极了船头那盏油灯,却更小,更飘忽不定。它悬浮在黑暗中,如同鬼火。
灯光摇曳的光晕里,慢慢显出一个轮廓。
一身湿淋淋的红。
正是那件被河水泡得发胀、颜色污浊的旧式嫁衣。它就那么突兀地悬停在黑暗里,离我不过数尺之遥。没有脸,或者说,被一片浓得化不开的黑暗笼罩着,根本看不清面目。只有那身湿透的红衣,在昏黄灯影下,诡异地飘荡。
一股冰冷刺骨的湿意,无声无息地弥漫开来,仿佛整个黑暗空间都浸在冰冷的河水中。¨E+Z-暁·说`徃′ ?最?鑫·漳¢节~更+辛′哙?
我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巨大的恐惧像冰锥刺穿了我,想逃,身体却像被钉在原地,动弹不得分毫。
一个声音响起了。
不是通过耳朵听到的,更像是直接钻进我的脑子里,冰冷、空洞,带着水波荡漾的回响,每一个字都敲打着我的神经:
“夫君……”
那声音幽幽地,带着一种无法言喻的哀怨和穿透时光的冰冷。
“四十年了……”
“你欠我的……”
“那场婚礼……”
“该……圆房了……”
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针,狠狠扎进我的太阳穴。四十年前……婚礼……圆房……这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