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鬼妻摆渡
>暴雨夜撑船,我捞起一具穿红嫁衣的女尸。~嗖-搜\晓¢税.枉* ,埂¨欣`醉*筷*
>秤砣沉入水底,尸体却浮而不沉。
>女尸手腕系着褪色的红绳,绳头竟缠在我的船桨上。
>当晚她入梦:“夫君,四十年前你欠我一场婚礼。”
>从此我夜夜撑船渡亡魂,船头永远坐着那袭红影。
>村里人说我被水鬼缠上了。
>他们不知道,那夜她冰凉的手抚过我脸时,我认出了她腕间那道疤——
>四十年前私奔溺亡的未婚妻,从未离开过这条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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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疯了似的倾泻而下,豆大的雨点砸在浊黄的河面上,噼啪作响,溅起一片混沌的水雾。天幕低垂,黑沉沉地压下来,仿佛要把这方小小的渡口和河湾彻底吞没。我——魏老头,这条河上摆渡了一辈子的老船夫——攥紧湿透的蓑衣领口,费力地撑着船,勉强稳住这艘在浪头里颠簸的老渡船。船身吱嘎作响,像是随时要散架。河水浑浊得像搅了泥浆,裹挟着上游冲刷下来的枯枝败叶,打着旋儿汹涌地奔流。
“这鬼天气!”我低声咒骂了一句,声音被风雨撕扯得七零八落。河水冰冷刺骨,一股寒意顺着撑船的竹篙直往骨头缝里钻。浑浊的浪头一个接一个扑上船头,溅起的水花带着河底特有的腥腐味儿,直冲口鼻。我心里莫名地发慌,总觉得这雨下得邪性,水里似乎潜藏着什么不祥之物。
就在这时,船身猛地一震,像是撞上了什么东西,硬邦邦的,绝非寻常的浮木。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借着船头那盏在风雨中摇曳不定、随时可能熄灭的昏黄油灯,我眯起浑浊的老眼,竭力朝水下望去。
浑浊的水波里,一抹刺眼的、沉滞的红,幽幽地晃动。
是个人!
我心头一紧,也顾不上许多,几乎是凭着几十年的本能,探出长篙,用篙头的铁钩子,死死勾住了那团红影沉重的衣料。入手沉重异常,仿佛勾住的是一段沉在水底的铁锚。我咬紧牙关,胳膊上的青筋根根暴起,用尽全身的力气,一寸一寸往上拽。水下的东西极不情愿地被拖离河床,搅起大团大团污浊的泥沙。
终于,那东西被拖出了水面,哗啦一声,重重地摔在了湿漉漉的船板上。
油灯昏黄的光,颤巍巍地照了上去。
那是一个女人。或者说,曾经是一个女人。
她身上穿着一件早已看不出原色的旧式红嫁衣,被河水浸泡得膨胀变形,紧紧裹在肿胀发白的躯体上,像是裹着一层惨白的裹尸布。长发如同纠结的水草,湿淋淋地糊满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个肿胀变形的下巴轮廓,皮肤呈现一种令人作呕的灰白色,透着死气。她无声无息地躺在那里,像一截刚从烂泥塘里挖出来的朽木。
一股浓烈得几乎让人窒息的、混合着水腥和尸体腐败的恶臭,瞬间在狭小的船舱里弥漫开来。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强忍着呕吐的冲动,冷汗混着冰凉的雨水,瞬间浸透了后背的衣衫。
“造孽啊……”我哆嗦着嘴唇,喃喃自语。这深更半夜,暴雨倾盆,捞上来这么个东西,真是晦气冲天!得赶紧处理掉,不能让她在船上过夜!
我慌忙在船舱角落的杂物堆里翻找。记得前些日子,有个打鱼的伙计借船时落下了一个锈迹斑斑的铁秤砣。水鬼找替身,最怕秤砣坠底,只要用秤砣坠着她沉入河底淤泥,她便再难作祟。
找到了!我抓起那个冰冷的铁疙瘩,触手沉甸甸的,带着一股铁锈的腥气。我扯下腰间一根捆东西用的麻绳,手忙脚乱地将秤砣牢牢绑在女尸肿胀的脚踝上。那脚踝冰冷滑腻,触感像摸到了河底的烂泥鳅,让我头皮一阵阵发麻。
“对不住了,姑娘。”我低声念叨,也不知是告慰还是给自己壮胆,“尘归尘,土归土,莫要留恋阳间路。”
绑好秤砣,我深吸一口带着浓重尸臭的空气,双手抓住女尸冰冷滑腻的手臂,拼尽全身力气,将她往船边拖去。她的身体异常沉重,比刚才拖上船时还要沉上几分。就在我准备将她推下河的刹那,我的目光无意间扫过她泡得发白、微微蜷曲的手腕。
那里,赫然系着一圈东西。
一根细细的红绳,颜色早已被河水浸泡得褪尽,变得暗淡发灰,几乎与死灰色的皮肤融为一体。但最让我魂飞魄散的是,那根褪色的红绳,另一端,竟不是系在她自己手腕上,而是死死地、缠绕在了我撑船的那根老竹篙的末端!那绳结缠得异常紧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