咆哮从我喉咙里爆发出来!所有的犹豫、所有的思考都被这原始的恐惧碾碎!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我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困兽,双手紧握着沉重的切肉刀,用尽全身的力气和速度,朝着地上那个小小的、诡异的布偶身影,疯狂地劈砍下去!
刀锋撕裂空气,发出沉闷的呼啸!
“噗嗤!”
一声闷响!不是砍在硬物上,也不是砍在棉花上的松软感!刀锋像是砍进了一块浸透了油脂的、坚韧的皮革里!阻力巨大得超乎想象!
刀身深深嵌入了玩偶的身体!从背部斜着砍入,几乎将它拦腰斩断!
然而,没有棉花爆开!
刀口处,流出来的……不是灰黄的棉花纤维!
是粘稠的、暗红色的、如同半凝固血液般的……胶状物!
那胶状物散发着浓烈的、令人作呕的铁锈混合着腐烂甜腻的气味!
更恐怖的是,就在刀锋砍入的瞬间——
一股难以抗拒的、冰冷彻骨的吸力,猛地从刀口处传来!仿佛我砍中的不是一个布偶,而是一个通往深渊的漩涡!那股力量顺着刀身,如同无数条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绕上我的手臂,疯狂地撕扯着我的血肉和灵魂!要将我整个人都拖拽进去!
“呃啊——!” 我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感觉自己的生命力正被那刀口疯狂地汲取!手臂瞬间失去了知觉,仿佛被冻结!身体不受控制地被那股巨大的吸力向前拖拽,眼看就要扑倒在地!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瞬间,一股求生的本能爆发!我用尽残存的意志和全身的力气,猛地向后抽刀!
“嗤啦——!”
伴随着令人牙酸的、仿佛撕裂皮肉的声音,沉重的切肉刀被我硬生生从那粘稠的胶状物中拔了出来!刀身上沾满了暗红粘稠的胶质,滴滴答答地往下淌。
巨大的惯性让我踉跄着向后倒去,重重撞在楼梯栏杆上,眼前金星乱冒,胸口剧痛,几乎喘不过气。
,!
而那被砍中的豆豆……
它小小的身体被巨大的力量带得翻滚了一下,仰面朝天地躺在地板上。那道狰狞的刀口横贯了它大半个身体,深可见“骨”——如果那灰黄色的填充物算骨头的话。暗红色的胶状物正从刀口里缓缓涌出,浸染着周围灰黄的绒毛,散发着浓烈的腥甜恶臭。
它……似乎不动了。
我瘫坐在冰冷的楼梯台阶上,背靠着栏杆,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像一条濒死的鱼。手臂依旧冰冷麻木,残留着被吞噬的恐怖触感。汗水混着泪水模糊了视线。结束了?它死了吗?
就在这时。
那仰躺着的玩偶,它那只空洞的右眼窝深处,那片灰黄的棉花……
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
紧接着,在棉花纤维的缝隙里,在那最深、最黑暗的角落……
一只眼睛……缓缓地睁开了!
不是纽扣!不是任何人工的造物!
那是一只真正的、活物的眼睛!
眼白布满浑浊的血丝,瞳孔是缩紧的、冰冷的针尖状竖瞳!像某种爬行动物,又带着无法形容的怨毒和邪异!它就那样,在棉花包裹的眼窝深处,无声地、直勾勾地……盯着瘫软在地、如同待宰羔羊的我!
极致的恐惧如同最后的审判,瞬间攫住了我的灵魂!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那只从玩偶棉花深处睁开的、冰冷的、非人的竖瞳眼睛!
我发出一声不成调的、濒死的呜咽,连滚带爬地挣扎起来,手脚并用地向楼下逃去!沉重的切肉刀“哐当”一声脱手掉在楼梯上,也顾不上了!只想逃离!逃离那只眼睛!逃离阁楼!逃离这栋房子!
我跌跌撞撞地冲下楼梯,冲进客厅明亮的灯光里,仿佛那是唯一安全的孤岛。反锁上客厅通往玄关的门,背死死抵住门板,身体因为极度的恐惧和脱力而剧烈颤抖,滑坐在地板上。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冷汗如瀑。
“小峰?小峰!外面怎么了?!那东西……” 母亲惊恐的声音从她紧闭的房门后传来。
“别出来!妈!别出来!锁好门!” 我嘶哑地吼着,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眼睛死死盯着楼梯的方向,仿佛下一秒,那个残破的、流着暗红胶质、眼窝深处睁开竖瞳的玩偶,就会拖着身体,从楼梯的阴影里爬出来。
时间在极度的恐惧中煎熬地爬行。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楼梯上……一片死寂。那只眼睛……没有再出现。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几分钟,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