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祁玄郑重点头，师父说得都对。

福宁深吸一口气，转身便走。知道玄儿过得好就够了，他们之间，不需要更多的牵扯。

“哥哥。”陆祁玄拉住了福宁的袖子。

那个奶声奶气的玄儿和现在的陆祁玄重叠，逼得福宁眼中溢出雾气，好半晌，他轻轻抽回衣袖，沉了脸：“镇国公认错人了。庄敏郡主胡言乱语，镇国公也跟着疯吗？你们两个擅闯宫禁，现在天快亮了，还不快快离去？难道等着金吾卫将你们擒去诏狱么？”

宋洗砚朝陆祁玄挤眉弄眼，做口型：哭。

福宁气急，当他是瞎子？刚要开口骂，陆祁玄的眼泪己簌簌而下。

人的记忆很奇怪，按理说幼时的记忆早己消失，但一触及福宁，朦胧间那个将他抱在膝上，摘一朵花放在他鼻尖，逗他叫哥哥的人突然清晰极了。

陆祁玄的假哭变成了真哭，与幼时一般，真伤心了只会簌簌落泪，却死死咬唇不肯发出声音。

福宁心脏仿佛被细密的针刺穿，蓦地收紧：“你倒是听劝，我……”他不知该说什么，长叹一声，掏出绢帕给人擦泪。

宋洗砚满意点头：“这才对嘛，自苦有什么意思？兄弟齐心，其利断金嘛。往后你们一个掌内迷惑君王，一个掌外独揽大权，大昭尽在你兄弟俩手中。架空皇帝，怕是比杀了他，更让他难受。”

陆祁玄边哭边点头，福宁哀苦愤恨的情绪被打断，只想翻白眼。

这师徒俩，一个敢说，一个敢听。控制朝廷，在宋洗砚口中，倒比吃饭喝水还简单。

宋洗砚打个哈欠：“你俩继续互诉衷情，忆往昔岁月，我就失陪了。”

困了，她要回府补眠。

8384好奇：“主人，你到底如何识破福宁身份的？”原书中，关于萧橖的消息，止于失踪。

宋洗砚冷笑：“元忠是什么人？他自视甚高，平等的蔑视此界众生，皇帝在他眼中都是死人。如果不是炽焰有指示，他怎会将福宁带在身边，悉心教导？”

顺藤摸瓜，自然能抓到线索。

“那他额间的火焰红记，是不是与主神有关。”

那还用说？只是不知福宁用何方式隐去了红记。

宋洗砚哈欠连天，不忙，有的是时间细细探究，现在的首要任务是补觉。

宋洗砚飞快奔回沈府，迫不及待想跳上大床。没想到一进荣晖堂，就见院中一片灯火通明，沈家人悉数到场，立在院中，个个对宋洗砚怒目而视。

“宋氏，你堂堂一个侯夫人，半夜三更出门鬼混，如今被抓个正着，你还有何话说？”沈廷琛喝问。

弘文帝传了一道口谕，沈廷琛这是又抖起来了？

沈家还不知道，弘文帝对沈家的启用之心，被福宁一番唱念做打，削了个干净。还兀自得意呢。

沈铭远阴着脸：“老夫人新丧，守灵之时你却不在灵前，可谓大不孝，此其一。夜深人静出二门，怕是夜会奸夫，做尽鸡鸣狗盗之时，可谓不贞，此其二。如此不贞不孝之人，我武宁侯府怎容得下？琛儿，今日我与你西叔做主，便休了这淫荡的贱妇。”

沈家人纷纷赞成，七嘴八舌要沈廷琛休了宋洗砚。

自从沈廷琛带着柳朝颜回京以来，不知宋洗砚是不是受了大刺激，这人就疯了，彻底成了沈府的搅家精。

沈家人连死带伤，苦不堪言，赶紧将这贱人逐出府去，他们的好日子才能回来。

宋洗砚像被吓住了，捂着脸呜呜哭，眼睛却从指缝里透出来，给沈月楹和拾翠使眼色，俩人对视一眼，从人群中悄悄退了出去。

见宋洗砚六神无主，沈铭远更得意：“去请宋大人和宋夫人来，看看他们教养出来的好女儿。”

既是名正言顺的休妻，女方父母当然要在场，省得赶明儿让宋云川挑出理来。

宋云川夫妇来得颇快，听完事情始末的宋云川怒极，大喝一声：“孽障！”巴掌狠狠挥向宋洗砚。

宋洗砚嗷的一声哭喊，一把抱住宋云川大腿，她神情激动，用力过大，宋云川受力不住，“砰”得一声巨响，屁股着地，哀嚎声起，人登时动弹不得。

明淑荷被宋云川牵连，脚下不稳，头首首朝桌角撞去，眼见要血溅当场。

沈铭远见状大急，慌忙去拉，宋洗砚见状，也扑上前去救娘，三人拉扯着撞作一团。

只听“呲啦”一声，明氏的衣襟被撕裂，露出了胸前的鱼儿戏荷肚兜，桃红的颜色惹眼，样式别致大胆。

众人张大了嘴，明氏尖叫一声，手忙脚乱掩住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