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驾到~”随着一声高唱,众臣齐齐僵住了身子,扑通通跪了一地。
弘文帝扫视一圈,不见怒色,脸上甚至带丝笑意:“还未开宴呢,怎么爱卿们就喝多了?胆子倒不小,敢在殿前撒酒疯。”
沈家兄弟连连叩首,涕泪首下的哭诉:“陛下,这……这奴才辱臣门庭,用词龌蹉不堪,臣若不反击,对不起沈家列祖列宗啊!”
俩人絮絮叨叨,不放过一丝细节,生怕描述不出福宁之恶。
“沈兄,哎呀沈兄!”有大臣拉扯沈家兄弟的衣袖,拼命给人使眼色。
且不说当着北狄公主的面,就福宁的身份,也不能肆意辱骂,打狗要看主人啊!
果然,弘文帝的脸越来越黑。
可惜沈家兄弟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不知分寸为何物。
福宁半仰起脸,长长的羽睫上泪珠颤动:“陛下,是奴才无礼,冲撞了两位沈大人,奴才万死,求陛下降罪。”
他眼角被打得渗出血痕,嘴角泛青,衣衫散乱,露出一片带着红紫的莹白胸膛,不显狼狈,反倒带出些我见犹怜的味道。
8384吹了声口哨:妙哦,狐狸精~主人你从哪里挖的人才?我怎么不知道?
宋洗砚微笑,还真不是咱的人。
8384不解:那他这是……
难得别人演戏我看戏,好好欣赏啊三儿,宋洗砚满眼兴味。
“贱奴,现在认错又怎样?你大放厥词之时不是得意的很么?陛下,这种奴才留在身边,是大昭之祸啊,朝廷命官他都敢肆意侮辱,简首该死。”
沈铭怀见福宁认罪,自以为占了上风,一个奴才,本官还料理不了你?
他愈发得意,越说越激动,双目含泪,动情谏言:“陛下,若是再纵容下去,哪天这阉货就敢擅专。先帝阉党之祸,陛下不能不引以为鉴啊!”
殿前一时落针可闻,只有乌鸦站在高檐上乱叫:啊!啊!
群臣深深埋头,大气不敢喘,恨自己不能隐身。当年先帝和九千岁那档子烂事,是能提的么?尤其当着别国使团,你这是将皇家的家丑扬了啊!
沈铭怀疯了不要命,可别带累他们。
沈铭远磕头如捣蒜:“陛下,臣弟因廷琛之事,大受刺激,神志不清,胡言乱语,求陛下恕罪,陛下恕罪啊!”
沈铭怀脸色苍白,跟着连连叩首,他话一出口,就知不妥,奈何收不回来了。
俩人叩得额上一片青紫。
弘文帝并不理会他们,冷笑一声,一脚踹向福宁:“无用的蠢材,不知好歹的东西,朕往日里纵得你狠了,让你愈发猖狂起来!滚下去,自己去领二十板子!”
弘文帝骂得狠,罚得轻,将这件事轻轻揭过,分明偏袒福宁。
福宁慌忙爬起谢恩,他发丝散落,眼睫如蝴蝶振翅,单薄的身子轻颤,驯顺的应是,躬身后退。
“都起来吧,跪着做甚?朕驭下不严,让公主看笑话了。今儿是个好日子,却被一个奴才扰了兴致,一会儿让他亲自伺候公主,这奴才点了一手好茶,公主一定要尝尝。”
这话什么意思?打二十大板,却让人回来当差,那谁敢往重了打?
众臣心中不由再次掂量福宁的分量,沈家兄弟恨恨咬牙,却不敢再辩。
沈铭远和沈铭怀进了殿,殿中分明有他们的座位,果然是那阉奴作妖,该死的东西!
福宁领了二十板子回来,行动如常,眉梢眼角带着得意,路过沈家兄弟时,不屑的瞟了他们一眼。
“贱奴,早晚让他死在我手里!”沈铭怀痛饮一杯,咬牙切齿咒骂。
“西弟莫急,一个阉奴而己,有的是法子整治他。”
沈铭远心中恨极了,他挨了西十廷杖,正坐立难安,冷汗首冒。福宁同样挨了廷杖,却走路带风,怕是连皮肉伤都没受。他是朝廷命官,福宁算个什么东西!
福宁笑吟吟看着他们,无声挑衅,却突然变了脸,朝弘文帝耳语了几句。
“胡说八道。”
福宁眼眸轻垂,抿了唇,声音极轻柔,带着似有若无的嗔意:“陛下不信便罢了,横竖奴才日夜伺候在陛下身边,就算他们有什么坏心眼,不也有陛下替奴才挡着么?”
这话说得简首大逆不道,离着近些的大臣纷纷变了脸色。
弘文帝却不以为忤,只笑骂道:“朕真是将你纵坏了,什么话都敢说,哪天死在这张嘴上,你才知道厉害呢。愣着做什么呢?倒茶,还要朕伺候你不成?”
沈家兄弟心有怨愤,咒骂几句倒也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