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中。
一名老者正在阅读《秦蜀时报》。
老者端起茶杯,刚想润喉,急促的脚步声便传来。
“老爷,建宁郡来信。”
“进来吧。”
老管家走进书房,低声道:“老爷,白汝良来不及销毁的那封书信,没有带回来。”
老者放下茶杯,脸一沉。
“为何?”
“派人去白汝良府中取信,可取信的人却死了,尸体被武卫府官兵从太守府抬出。”
“书信被武卫府拿到了?”
老管家说道:“不能确定。三少爷说,他写给白汝良的信中,从未提及过身份。”
“废物。”老者怒骂一声,然后说道:“告诉老三,既然是他闯出来的祸,就让他自己去解决。”
“诺。”老管家应下后,转而道:“老爷,刚收到消息,郑氏的使者后日便可抵达蜀郡。”
“告诉郑氏使者,去江源县会面。蜀都人多眼杂,恐会泄露消息。”
“诺。”
老管家离开书房,过了约莫一刻钟,又去而复返,手上还拿着一份烫金请帖。
“老爷,江家送来的请帖,邀你后日晚上去江府赴宴。”
老者接过请帖,面露疑惑之色。
江家在这个时候设宴,居心难测啊。
“你去打探一番,江家给哪些豪族发了请帖。”
益州各大豪族之间,互有竞争,但更多的是合作。
秦州吞并益州之后,江家和乔家几乎倒向庆阳侯,并且两家之间的来往越发紧密。
这也让益州其他豪族隐隐有些不安,并且私底下也串联在一起。
建宁郡,西江县。
武卫府。
白原看到白汝良的尸体那一瞬间,跌坐在地上,整个人的精神气仿佛被抽空了一般。
白原趴在白汝良的身旁,痛哭流泪,高声哀嚎。
旁人无法理解,但白原对白汝良的忠心无人可怀疑。
哪怕是遭遇了刺杀,不论武卫府如何询问,白原都没有开口供出白汝良,而是将所有事揽在自己身上。
这一刻,看到白汝良的尸体后,白原知晓再坚持下去,没有任何意义。
白原踉跄着站起身,开口道:“我愿意说,我只有一个要求,厚葬老爷。”
赵游轻呼出一口气。
李卓和陈仲达,以及柳宁、宁峰等人,脸上皆露出一丝笑容。
就在宁峰将白原带去审讯室,刚要走出大门时,变故突起。
只见站在角落的一名武卫官兵从袖中取出手弩。
一支短小的箭矢没入白原身体。
白原瞬间喷出一口黑血,然后倒在地上,脸色紫黑。
赵游冲到白原身旁,将其扶起。
白原艰难的抽动着嘴唇:“龚…龚三爷……龙…共……”
随后,白原头一歪,没了气息。
宁峰走过来,低声道:“刺客服毒自尽了。”
赵游脸色阴沉。
井盐倒卖案件中,仅剩的最后一名关键人物,也死了。
并且还是死在他们的面前。
这非常讽刺,同时也代表着藏在背后的人有恃无恐。
陈仲达在纸上写了几个字后,将纸张递给赵游,后者看了眼后,皱眉点了下头。
纸上写着:龙,共,龚,龚三爷,龚家。
前面四个关键字词,是白原死前留下的最宝贵的线索。
最后“龚家”,则是陈仲达,以及赵游等人的猜测。
益州自古以来,便是富庶之地,州内豪族云集。
益州盐业改革半年,便出现倒卖现象,且倒卖过程一环扣一环,涉事官员多且官职高。
这些都足以说明,背后可能有豪族在作祟。
无奈的是,仅凭白原死前说的几个字,根本无法成为证据。
李卓沉声道:“赵主簿,白汝良、白原、江阳县令张健、江阳县盐业采买主簿姜广等人皆被杀或自尽,徐仓却安然无恙。
这是否说明徐仓与嫌疑豪族‘龚家’并无来往,更不知晓井盐倒卖背后的主谋是谁。”
赵游说道:“不论徐仓是否知晓,如今只能尽可能从徐仓身上挖掘线索。”
徐仓或许不知晓“龚家”的存在,但肯定存在一个与其来往的中间人。
必须要找到这个中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