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紫玉台上的寇倩汝睁开了眼,她看着萦绕在自己手腕上原本消隐着的因果线团骤然浮现又轰然破碎,仿佛投掷在地面上的琉璃。
宛若实质的紫光从她深邃的眸中爆射而出,顺着行将消散的因果线团,她的目光就像是逆着河流向上的船只,霎时间便定位到了身躯正在碎裂化为血雾的余谨,以及造成这一结果的那根苍老的手指。
一时间风息云停万物变色,没有丝毫犹豫的寇倩汝顺着二人残余的因果联系,操纵着摆脱道伤更进一步的自身本源以及由无数道韵组成的鸿蒙紫气,直接在余谨的身前的空间破开一个短暂的缺口,她从中探出逐渐变得透明的手臂将向四周溅射的余谨的血雾以及其黯淡无光的元婴揽在手心,准备带回到自身所在的洞府内,并打算动用紫霄宫弟子终身只有一次的紫霄窟的使用机会。
“你当真要搭救他?”
见到寇倩汝之后暗中那名出手“偷袭”余谨的化神修士没有再继续动手,反而是主动显出了身形,鹤发童颜,慈眉善目,身上穿着的是绛紫色的衣袍,周身流露的是与寇倩汝相似类同的气息。
名为寇泽鸿的老人看着自家宗门潜力最大的后辈,古井不波的眼内终究还是出现了一丝晃动,“你能堪破太岁遗留在体内的道伤并以其为‘薪柴’涅槃己身,那么在这场天地大变之内你便有了留存到最后的资格与名额。”
“为了这个名额,寇紫漪以及其他的小辈勾心斗角、不择手段,包括此番便是他们舍去了进入天道紫霄窟内参悟的资格换取我对这度厄劫体出手。”
“所以你真的确定为了这个‘看客’,放弃将来所能得到的一切吗?”
“我确定。”
寇倩汝有些意外自家宗门的长辈会将前因后果尽数和盘托出,“其实我对您所说的那个名额不甚清楚,对于寇紫漪她们的想法我也不在意,只是这是我欠下他的因果,如果坐视不理,纵然大道在前说不得我也会问心有愧。”
“修道之人本就要断情绝性,这讲因果那讲羁绊,终究只会被俗务拖累在凡界,不得超脱与飞升。”
“这是您的看法,我觉得不是这样的。”寇倩汝用泛着紫气的指尖将一团余谨收拾好,随后将自身元婴脖颈处系挂的令牌摘下,递到了老者的身前,“我要进紫霄窟,请老祖启封。”
“他状态太差,你修为不足,两个人中只能存活一个。”
“无妨,请老祖开启紫霄窟的封禁。”
寇泽鸿望着神色平静眉眼中尽是执拗的寇倩汝,完成了“请求”的他便也不再多言“相劝”,动念间将其一同带到了一座洞窟之前,屈指朝附着在洞口的禁制一点,层层禁制好似遇着沸水的冰雪一般迅速地消融化开,滔天的紫气从洞口蔓延出笔直冲上天穹,浩瀚而又磅礴的气势引起了紫霄宫的门人弟子以及五洲所有顶级宗门化神圆满修士的注意。
寇倩汝转身朝寇泽鸿行了一礼,最后以自身紫气覆盖在外身化衣作铠,顶着隆隆地道韵迈着沉重的步子朝天道紫霄窟内一步一步地走去。
寇泽鸿望着迷失在视线中对方的身影,下一瞬间便从紫霄窟的洞口挪移到紫霄殿内属于自己的那张莲叶上。
“失败了,她没有抛弃那个度厄劫体。”
他缓缓地坐下,莲叶在蠕动间不断上涌将他的身躯给包裹“吞噬”,最后只留一张面庞留在外面,“在这一界中我紫霄一脉可能会出现空缺,免不了要走上三宫六道其余几家的老路了。”
“我早就说过,应该在她未知事的时候就夺舍篡立。”
另外一张莲叶上正中心的那名童子面容的修士讥讽一笑,“但是诸位都担忧自己夺舍了话会破坏自身平衡了的状态,而他人去夺舍又可能出现自己把握不住的偏差。”
“这下好了,唯一可能与其他几脉一较高下的种子‘自尽’了,剩下的那些歪瓜裂枣哦......呵呵,现在这般场景各位老祖当初可曾见到?”
“行了,寇泽冥,夺舍过的种子具体是什么表现你自己心知肚明,三宫六道哪一家还会走这般隐患极大的路子,也就求仙宗这样的土包子初选才会有这种想法。”
“清初老祖这话说得好悠闲。”
童子模样的寇泽冥挪动叶子朝向对方,“夺舍是有些许隐患,但我想隐患也不至于大到连‘逐鹿’的人选都没有了的地步吧。”
“夺舍也好不到哪里去,无法解决本源替变的隐患,便是将自己的命门大大方方地展示给对手。”
另一名身躯埋在荷叶中的修士阴恻恻的声音传来,“而解决这种隐患只能由时间去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