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头把那欠条展出来，指给她看：“此人在本店一共借债三百五十两银子，按照你们赢钱的速度，怕是赌到天黑打烊，都不够替他还债喔。”

“啊？这么多？”柳歆芸有点后悔帮这赌徒了，不过他老婆孩子那么可怜，袖手旁观不是她的作风。

“不如试试赌把大的？”头头的语气又诱惑起来，“几位赌了半天，未曾往戊区押注一次。”

“未免有点——胆小如鼠。”

他一个鼠字说得字正腔圆，就是要激对方来赌把大的。

没人吃他这一套，柳歆芸不理他，莫蚕也不准备理他。

他不易察觉地给手下使个眼色，那人悄然无声地退下，没人注意到这一幕。

莫蚕再赌一把一把，不中。

再赌，还是不中。

之后就是连着输，骰子的点数从来都是与押的区间擦肩而过，却没中过一次。

莫蚕气得把骰盅狠狠砸在桌面上，冷冰冰地盯着头头：“还敢说你们没做手脚？信不信我禀告上官大人，今日就能把你这破店拆个干净！”

头头故作瞠目张嘴的滑稽模样，看看左边的手下，再看看右边的手下，摊着手表示自己不懂他在说什么。

打手们都满不在乎地嘲笑莫蚕。

头头抬手示意他们安静，开口说道：“这位兄弟，你的上司，是上官老爷，这我们当然知道。可你有所不知，咱们其实是一家人，何必相互为难，偏袒这两个外地来的？”

“你们老板是谁？”莫蚕现在对这个更感兴趣。

“欸！瞧我这嘴巴，差点说漏！”头头赶忙轻轻地掌了两下自己的嘴巴。

“说不说，不说我可要动手了！”莫蚕右手扶住了剑柄。

“别冲动别冲动。”头头依然嬉皮笑脸，“兄弟你要是敢在这儿动手，回头上官大人查下来，别说革你的职，就是掉你的脑袋都说不定！”

“你——”莫蚕只觉身陷贼窝，想拔剑赶出一条生路。却又顾虑他们深藏不露的后台，不敢轻易动手。

上官家是有不少上不得台面的生意，远近闻名的菡香馆据说就是上官家在背后支持的。至于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赌馆，他敢这么嚣张，八成也是沾了点上官家的遮荫。

“废话那么多，几位赌还是不赌了？”头头催促道。

显然他们已经开始暗箱操作了，再这样下去一把也赢不了，别说赚十倍，只会全部输光而已。

正当莫蚕柳歆芸一筹莫展之际，在一旁静观半天的李玄衣幽幽开口：“就让在下来吧。”

柳歆芸将信将疑地问他：“你也会赌？”

李玄衣淡淡地笑道：“在下略懂一点。反正二位都不愿再赌，不妨让在下试试吧。”

莫蚕的确不想再被压在这赌桌上消耗精力了，他扶额走开，换上了李玄衣。

李玄衣默默把将近一半的筹码放到了戊区。

“买定离手！”

李玄衣合盅摇骰，手上的动作不紧不慢。

头头见他气度不凡，不敢小觑。谨慎问道：“公子猜的点数是几？”

“三。”

李玄衣稳稳地把骰盅扣了，打开。

三个一点的骰子就那么静静地躺在桌面上。

众人都沉默了。

李玄衣微笑道：“阁下何故发呆？还请把筹码十倍奉还与我。”

头头冷哼一声，刚才的气势消了一半，转而变成了一种狠毒冰冷的气魄。

“公子好厉害的赌术！”头头说完，把一大堆的筹码推给了李玄衣。

李玄衣又默默把全部的筹码都推到戊区。

柳歆芸和莫蚕在一边看得目瞪口呆。

柳歆芸是信他的，这家伙虽然说话从来惜字如金，做事也不高调张扬。然而关键时刻总是能站出来帮自己解围，很靠得住。

每当李玄衣开口或者动手，她就有一种轻而易举、春风拂面的可靠感。

“这次，在下赌十八。不过还请贵店先把掌柜的叫过来一起见证，以防在座各位不认账，反过来说在下出老千。”

李玄衣说完，众人齐刷刷地看向了高高的柜台后站着的掌柜。掌柜的被这么盯着，额头冒出冷汗。

头头想要说什么，但已经来不及了。

李玄衣给柳歆芸使个眼色，她心领神会飞身窜出，一把擒住了掌柜的衣领，把他从柜台后面揪出来。

“就是你这个家伙在后面暗箱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