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虞知恒隔了好久才回来。
林殊这时候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但还是不太想说话。他的睫毛仍沾了些湿意,鼻尖泛着可怜的红。
车里暖气被打得很足,雾气不知何时爬满了车窗,把世界彻底隔绝在外面。
林殊摩挲着虞知恒的手,情绪终于有了些起伏:“什么时候受伤的?”
他的手背上有些细长的伤口,看起来就像被什么碎片划伤了一样。
虞知恒表现得毫不在意,单手握着方向盘回答道:“没注意,可能蹭到哪了。”
林殊迟钝地低嗯一声,随后又露出那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车子的转向灯响起提示音,虞知恒把车靠边停下来,而后扯开安全带探身过去。
两人鼻尖相抵,呼吸交缠。
林殊在跟他对视的那一刻眼泪就落了下来。
他不想因为刚才的事情把情绪波及到对方身上,但显然他做得并不好。
那双深邃的眼睛无声地安抚着他的沉默。
林殊眼睛湿漉漉地喊虞知恒的名字,情绪开关被一下子打开。
“我不应该就那样走掉的,怎么办?他说了那么多,结果我把他扔在那逃走了。”
“宝宝,我相信没人会责备你。”虞知恒揉了揉他的头发,“你先告诉我刚才发生了什么。”
伴随着他动作而来的还有他身上的沉木香,爱人的安慰和熟悉的气息在这时候无疑为他营造出充足的安全感。
林殊把刚才两人的对话复述给他,随后像是为了强调:“我弟弟说你会像他一样离开我。”
“你听他放屁。”虞知恒面无表情,他平时鲜少会说这种粗俗的话。以至于现在一开口,莫名给人一种奇妙的反差感。
林殊的家教不允许他对这种情况视而不见。
“不许说脏话。”林殊发出警告。
虞知恒顺势吻了吻他的指尖:“这和我们精神力契合有什么关——”
随后说话的声音一顿,林殊跟他对视。
两人不约而同的想起了三个月前的那次吵架。
那一次是林殊喝醉了酒,他心里因为强迫虞知恒跟他结婚的事情非常愧疚,所以一直在跟他道歉,那时候虞知恒也跟他说了类似这样的话。
“你不许再跟我生气了。”林殊这时候也顾不上考虑他弟弟的事情,拉住他的衣袖语气严肃认真地像在谈论一件大事。
虞知恒无奈地说:“不会的宝宝,本来也没有多生气。”
吵架的理由其实很神奇。
林殊当时醉醺醺地非要拽着虞知恒说自己耽误了他,他以前的性格不是这个样子之类的话。
虞知恒听了以后当场就冷下脸。
第二天林殊清醒过来,两人就“你到底爱的是过去的我还是现在的我”这个问题大吵了一架。
那是自两人认识以来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吵架。
吵得很凶,却没有吵出任何结果。
不过好在他最后还是吵出了一些心得,那就是一定要跟虞知恒说实话。
什么过去的你也是你的情话套路对方一点都不爱听。
于是他就干脆承认了自己只喜欢过他的小鱼这个事实。
路口的绿灯跳黄,车子慢慢停了下来。
朦胧的灯光照亮半边脸,林殊缓缓从思绪中回过神。
他无意识蹂躏着自己的毛衣衣摆,微蹙着眉头思索他弟弟的事情该如何解决。
“他说明天早上要过来。”虞知恒握着方向盘,看了眼手侧跳出的消息提示。
“谁?”林殊的眼睛亮起希冀的光。
“你弟弟。”骨节分明的大掌横过来用力揉了揉林殊发软的脑袋:“他要是再乱来,我就把他扔出去。”
虞知恒平淡地吐露内心的想法,语气不容置疑。
“别这样,是我对不起他。”林殊把他黏在自己脑袋上的手掰开放回到方向盘上。
黑漆漆的眸色看不清情绪,虞知恒将视线移走,一脚踩到油门上。
外面淅淅沥沥落下雨,水珠聚成一团飞速向后滑落,在车窗上留下无数虚线般间绽开的水迹。
经过灯光昏暗的路段时,男人半个身子完全落在黑暗里。
不知道在想什么,他的指尖以规律而缓慢的节奏轻敲着方向盘。
林殊透过车窗的反射注视着身旁开车的人,因为离得远,虞知恒的身影有些模糊,只隐约能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