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是两层小楼,还有两间库房。一楼是客厅和厨房,二楼是卧室和书房。
林丽进楼房后,冯骥连忙让座,然后打来一盆水并放了一条新毛巾。林丽洗了洗脸,坐到沙发上,不苟言笑道:“万万没想到会是你……”
冯骥笑呵呵道:“我也没想到会是你……”
林丽用一种无奈的口吻道:“真是冤家路窄。”
冯骥强颜笑道:“这话从何说起?”
林丽一脸寒霜:“你装什么蒜!”
“你可是让我一头雾水了。”
林丽不打官腔,单刀直入:“你好像做过蒙面人吧?”
冯骥笑呵呵地道:“你这是听谁胡咧咧的啊?”
“醉死不认那壶酒钱?那天上完灯课我走在回家的路上,突然一个蒙面人蹭地一声从墙头上跳下,正好落在了我的面前。什么‘再叫唤小心我要了你的命!’然后还把一条毛巾塞进我的嘴里,我想挣扎,还是被那蒙面人捆绑上了,那蒙面人扛起我正要走,这时魏成栋过来了……这个情节你不陌生吧?”
冯骥只好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林丽掩饰不住对冯骥的鄙夷:“听你的意思,那是一场精心筹划的‘英雄救美’了?”
冯骥赔笑道:“的确如此。”
林丽满脸不高兴,堵不住涌到嘴角的冷嘲热讽:“可我不这样认为。在我看来,你就是一个歹人,你想绑架我,你想糟蹋我,可没得逞!”
冯骥脸红脖子粗,窘得很厉害,怯生生地道:“你要是这样认为,我可就比窦娥还要冤了。”
林丽一剑封喉:“沛县中学校园群殴杀人的事你参与过吧?”
冯骥结结巴巴道:“那是……那是魏成栋动的刀子……”
林丽咄咄逼人,尖酸刻薄,不依不饶:“那你怎么也出逃了?”
“……”冯骥眼皮眨巴,嘴角牵动,连张了几下嘴,终于吐不出一句话来,一副啼笑皆非的苦相。显然是招架不住了。
林丽目光犀利,道:“你就差放火了!”
冯骥额头上已经沁出了麻点细汗:“看你说的,严重了吧?”
林丽讽刺挖苦道:“就你这样的一个人,居然成了淮北地下党,还是徐州情报站站长,太让人不可思议了,太离谱了。”
“过去在魏成栋的教唆下,我的确干过一些出格的事,可那是过去。我是在郭世举老师的引导下参加革命的,这些年来我一直在为党的事业出生入死,郭世举老师可以作证。”
林丽讥笑道:“哦!原来是重新做人了。难得啊!”
“看你说的……”冯骥的脑门上已是满头大汗。
“那你让我怎么夸你呢?浪子回头金不换?弃恶从善?迷途知返?”林丽依然得理不饶人,微笑里夹杂着厌恶和鄙夷。
“几年不见你的嘴巴还是那么厉害。”
“虽然是好几年过去了,可我一想起你塞进我嘴里的,那条毛巾的味道就想吐。当时,我可是真的吐了好几天。”
冯骥可怜兮兮道:“虽然现在说对不起已经很晚了,可我还要说声对不起!”
“这老天爷也真会捉弄人,居然让我和你做假夫妻,还让不让人活啊?”林丽说过就把头扭到一边了,泪蒙蒙的。
“不是老天爷,是党组织。”冯骥解嘲地笑道。
“幸亏是党组织不是老天爷,这样吧,你给党组织汇报一下吧,这份工作我做不了。”
冯骥急赤白脸道:“林丽同志,你对我有怨恨,我可以理解,可你不能把党组织交给我们的任务当儿戏,说撂挑子就撂挑子,这可是个原则问题。再者说了,你是从延安派来的同志,思想觉悟一定很高……”
林丽见冯骥在出神,就道:“你估摸一下,彭辉真要辞去保安处处长,秋红会是什么态度?”见冯骥半天不搭话,呵斥道:“我在和你说话呢。”过了一会,见冯骥仍不搭话,林丽又道:“我在和你谈工作呢,你不会公私不分吧?”
冯骥冷然道:“男子汉大丈夫,我会像你这么小心眼嘛!”
林丽懒懒散散地道:“那你让组织上给你换个大心眼的吧。”
冯骥明白,在这件事上和林丽斗嘴、纠缠,肯定是自讨没趣,自取其辱,于是道:“秋红不是因为彭辉是汉奸,才不愿意和彭辉结婚的嘛!彭辉不当汉奸了,秋红还有什么推辞话可说?只能是顺理成章和彭辉结婚了。”
“若是秋红不同意彭辉辞去保安处处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