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战在即,苏籍仍是犹有闲情和花七谈笑,而司马长烟却闭门不出,谁也不见,更没有焚香沐浴。
他此刻在回忆过去。
不是生平经历的那些大大小小的恶斗,更不是学艺经受过的血与泪。
而是想起师父兽神对他说过的话。
记得那年他下山时,问过师父,他的成就能达到什么地步,师父道:“大约如我这样。”
司马长烟当时是欣喜居多。
可是师父却又叹了口气,说道:“我情愿你到
不了我这地步。”
他自然问师父为何。
师父回答他道:“因为会绝望的。”
司马长烟继续问师父原因。师父接着道:“你觉得像我这样已经很厉害了,甚至世间罕逢敌手。确实也是这样,因为我确实没有几个敌手了,可是有一个人,在他面前,我连敌手都算不上。”
他好奇问那个人是谁。
师父道:“天阳子。知道我为何这么多年从不下山,从不离开草原吗,就是因为他。有天阳子在的一日,世间便没有人能攀登到武学的巅峰。我二十岁时,武功有成,草原之中难有与我争锋者,后来我去中原,见了五大剑派的武功,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直到五十岁时,功力大成,再去中原,觉得当初高山仰止的五大剑派,并非追不上。到我七十岁后,已经自问五大剑派的掌门宗主皆不及我,于是我去挑战清微教的天阳子。自那开始,我一共挑战过天阳子七次,每一次挑战,我都没在天阳子手上走过一招。无论这些年我如何进步,距离天阳子仿佛始终有不可道理计的差距。”
司马长烟当时听到后,完全没法想象师父这些年遭受着怎样的打击。
毕竟世间最绝望的事,怕是莫过于此。
因为你付出了所有努力,最后却收不到任何结果。
后来天阳子羽化登仙的消息传到草原,他师父兽神竟让整个兽神一脉穿上了中原的孝服。
可他知道,师父心里那道坎,永远也过不去了。
哀莫大于心
死,不过如此吧。
而今,他要和天阳子的关门弟子动手了。
其实没有人知道,一百把别离,都值不得这场交锋的胜利。
因为在师父眼里,苏籍将会是第二个天阳子。
他不知道师父为何对这个未曾蒙面的家伙如此青睐有加,甚至在草原里为了维护这家伙,不惜得罪阴曹地府这样恐怖的势力,令兽神一脉伤筋动骨。
甚至师父因为阻拦判官,伤及根本,以至于这几年都在养伤,导致草原局势愈发糜烂。
他心里怀着一个念头,一定要向师父证明师父是错的。
没有不可战胜的对手。
苏籍更不会是第二个天阳子。
师父失去的尊严和荣耀,他一定要讨回来。
这是他心里的话,他从未对外人吐露过。
司马长烟紧紧握住拳头。
…
…
苏籍当然不知道这一战对司马长烟意味着什么。
在临战之前,他居然收到一封信,来自草原。写信人的笔迹他认识,是宇文信。不过内容却是一位他之前想不到的人口述的。
宇文信目前很好,他在兽神身边。
兽神在信里说他时日无多,希望苏籍抽空,能来草原见他一面,且时间越早越好。
苏籍不知道这位足以在草原名垂万古的老者为何执意要见自己一面,但内心确实想答应下来。
许是因为兽神是老头子少数看得上的人,更或者是冥冥中觉得这次会面很重要。
不过若是兽神知道自己会在众目睽睽下击败他的得意弟子,他怕是不会太高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