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
院里,一排砖房的两个窗子亮了。
砖房里。一张特大的“床”上睡着何家二女儿慧之,三女儿静之以及她们的父母;睡着四个人,中间还余好大地方。
四人都已被喊声惊醒,而喊声还在继续。
何母:“静之,你怎么把些小流氓招惹了?”
何静之清白无辜地说:“没有啊!我怎么会招惹他们呢?”
何父:“问你自己!没有才怪了!”
何静之:“没有就是没有!干吗非把我想得那么低?你们怎么就不问我二姐?”
何慧之:“问我什么呀?明明喊你的名字!”
何母:“就是!你二姐人家已是护校的学生了,才不会招惹些小流氓!”
何静之抗议地说:“妈!”
何父穿好衣服下了地,生气地说:“你住嘴!”
何父走到了外边,身后跟着何静之,手拎铁锨。
何父:“你跟着干什么?回去!”
何静之外穿一件棉大衣,也没扣扣;里边是一套紧身内衣,天黑,看不出颜色。
何静之:“既然知道是些小流氓,你空着手对付他们安全吗?我保护你!”
何父:“用不着你保护!快回去,小心感冒!隔着铁门,小流氓又能把我怎么样?”
何静之央求地说:“爸!”
门一开,慧之与何母也出来了。
铁门外,王志制止地说:“别喊了,来人了。”
何父:“深更半夜的,你们跑这儿喊什么?再喊报警了啊!”
何静之:“报警是客气的,再喊用铁锨拍你们!这院里没有什么何静之,都滚!”
何凝之:“爸,小妹,是我回来了,凝之!”
何静之扔了锨,扑到铁门跟前伸出双手,握住了姐的双手,激动地说:“大姐,想死你了!”
何凝之:“你姐夫也回来了!”
何静之:“姐夫,快握下手,也想你!”
林超然笑而无语地与静之握了下手。
何父、何母、慧之也走到了铁门前;何母、慧之也隔着铁门与林超然夫妻握手。
何父却只顾望着林超然夫妻笑了。
何母:“凝之,这次多少天探亲假?”
何凝之:“妈,我们这次回来就不走了,我们也返城了!”
何母激动万分,连连用上海话说些表示高兴的话。她原本是上海人,一激动就会说起上海话来。
林超然:“爸爸,要是身上带着钥匙,先把门开了呗!”
何父:“我光顾高兴了,没想到是你们,也没带钥匙出来啊,我这就回家取!”
慧之:“爸,我去。”一转身跑了。
林超然转身想对王志他们说些什么,这才发现他们一个驮着一个,已骑自行车离远了。
何凝之:“幸亏碰上了他们。要不,我挺着个大肚子,既不能跳门,也喊不了那么大声,那可怎么办?”
何家。何母忙着从箱子往外取棉被,一边说:“怎么也不预先来封信?幸亏家里多两床被褥,还打算元旦前给你们寄去呢!”
凝之:“归心似箭啊!一办完返城手续,我俩当天就动身了。妈,屋里怎么不砌火炕火墙?这多冷啊!”
何母:“临时调到这儿住了,没顾上找人砌。”
静之、慧之在忙着重铺被褥。
静之:“大姐,连这床都是三张乒乓球案子拼的,太窄,靠墙那头搭的板。这纯粹是瞎凑合的一个家!”
何父在为林超然正脚腕子……
何父:“骨头没事儿,扭筋了。忍着点儿,保你一下就好。”
慧之:“姐夫放心。我爸被劳改那十来年里,学会了劁猪,学会了配中草药,学会了对关节,扳脖子、正脚踝……”
何父猝然一用力,林超然“哎哟”一声。
何父:“下地走走。”
林超然站到地上,走了走,笑了:“还真不疼了。”
静之:“记着,欠老丈人一个情啊!”大家都笑了。
天亮了。中学的操场上,一个班的中学生正在上体育课。
教体育的蔡老师喊口令:“立正,向右看齐!”
第一排全体男同学却都扭头看左边——但见从女厕所跑出一个裹着棉大衣的女子,脚穿一双大头鞋;在大头鞋和大衣下摆之间,是一截通红的线裤。
蔡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