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郎,谋起事来这般滴水不漏。
可惜,再怎么,也不可能谋回自己的心。
被一阵青竹幽冷气息环绕,虞明窈只觉这股曾经会让她暗喜、含羞带怯的气息,现让她作呕。
她屏住呼吸,宁愿感受什么是窒息,都不想再闻到这股味。
这座宅子,谢濯光一年前就已经买了下来,原本是一个告老还乡的小官家的。在街角一隅,地处清幽。最重要的是,它在西坊,离虞宅不远。
虞明窈被抱进去的时候,不知道这里离她梦寐以求、想要回去的地,那么近。
宅子里就只两老妇,俱是不能言语之人。
谢濯光身旁的死士,对两老妇比划了下,两老妇点点头,随即退下。
谢濯光没有给虞明窈一丝缓和的时间。
头上斗篷落下,光亮出现在她面前,再睁眼之时,她眼前出现了一个两三尺宽的小汤泉。
汤泉水氤氲,她被谢濯光放下,双脚踩到地面上。
谢濯光看她的眼神,依旧很淡。
但当虞明窈放眼看向四周,汤泉池里满是殷红的玫瑰花瓣,汤泉的四周,红绸,喜字,无一不彰显这人的处心积虑。
她长舒一口气,无悲也无喜。
“你真让我大开眼界。”
她摇了摇头,没有丝毫避讳,沾了泥土灰尘、又皱得不成样的绯红嫁衣,从她身上脱落。
赛雪般白皙娇嫩的身躯,出现在谢濯光面前。
虞明窈迈着一双修长的腿,玲珑有致的身躯浸入温泉。
暖流拂过肌肤的瞬间,她心神一阵放松。连日连夜的疲倦、累,仿若都被这温热的温泉水洗去了。
再没有什么能让她心烦。
她阖着眼,丁点再看谢濯光的心思都无。
只听着脚步声欲远去,她才淡淡启唇:“不一起?”
说完这句话的她,蓦地睁开双眼,那一瞬眼里射出来的光,似一把锐利无比的剑。
“先前做那等腌臜事不嫌没脸没皮,现当了婊子,想立牌坊,装起清高来?”
“你在我面前,再装,也不过一个披着人皮的渣滓、败类!这时候想我高看你一眼,晚了!”
她神情很是激昂,语气也带着
讽意。
面对虞明窈的讥讽,谢濯光仍不置一词。
“你先好好休息。”
“休息?休息完要作甚?让我猜猜,”她面上满是恶意,“你不会还在旁边,设了个大婚之房吧?像我们上世那样?”
谢濯光对上她的目光,默认了。
虞明窈看他的反应,越发觉得事情有意思了起来。自己已经依了他的意,同他做了那等胡闹的拜天地。
再来一遭?这人还想再来一遭?
她冷嗤一声:“可以是可以,但我若是把旁人当作了你,你可不要来怪我。”
“都是你自找的,你明知道我心里那人是谁,想将这身子交给谁。”
说这话的虞明窈,悔意写在脸上。
她真的好悔,怎那时不再大胆一点,同裴尚定了终身。这具破身子,谁稀罕谁拿去!
可若是能让裴尚,哪怕多一点点欢愉,不管什么结局,她也无怨无悔。
谢濯光一双眸,冷冷看着她。
他最不能被激的就是这个,脸一沉,他什么都没多想,径直朝汤泉走去。
虞宅,虞锦年、雁月、施庄三人,坐在桌前,愁眉不展。
正是用早膳的时辰,桌上没一个人,有心思举起筷子来用膳。
施庄木着一张脸,虞锦年愁眉不沾,雁月现在眼皮子还是红的。
“你说我当时怎么就听了小姐的话,硬要上前看那个热闹呢?若是我没去的话,小姐定不会被贼人俘了去。”
雁月说着说着,又开始泣不成声。
施庄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那我们现在还有旁的法子可使没?裴家昨儿就去报了官,我信不过他们,也去了一趟。”
三人中,属虞锦年最冷静。他经这一遭,像是忽然间长大了。
他那张素来有些憨厚老实的脸,此时一股冷静之意。
“庄表兄,婚书送到了么?”
话一出,施庄看他的面色就变了,刚还想夸他来着:“都什么时候了,当然是找到人要紧。这婚事成不成还不一定,还关心婚书?”
他一脸恨铁不成钢。
虞锦年面色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