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在鼻尖未散,都快腌入了味。
虞明窈没有急着朝里间梨花木床上的人走去。
她抬起手,先是将窗子推开,让屋外清新的空气涌进来,再将厚重的幔帘挽至两侧,只留一层薄薄的轻纱,这才抬眼,细细打量起这个熟悉中,又带有一丝陌生的屋子。
这儿太冷清了,孤冷得跟她记忆中的霁竹轩,相差甚大。
进门那,原应有一个雕着玉兰花的衣架,旁边是一架水墨屏风。靠窗是一个特别舒适的美人榻,榻下的垫子,用的是番邦进贡来的金丝棉。
连外头的套,都颇为讲究。
青竹与玉兰相缠,偶有白雪山风点缀。
那时她一来,就会自觉将身上斗篷解开,放到衣架上。偶尔懒散卧到美人榻上,翻着谢濯光的书。
揣摩他的想法,临摹他的笔迹。
待等到他回,谢濯光也是这般,不慌不忙,淡定自若。然后自己就会解开他的衣裳,将常服递予他。
虽来这的次数不多。只最开始新婚时,来过两趟,后面熟了,也是谢濯光去暖玉阁去的多。
但记忆中霁竹轩的布局,绝不是这般简陋。
现屋子里丁点多余的装饰也无,只一架琴摆在窗前,琴旁有一檀木书架,上面摆满了书。
书架前,是书案。此外,还有一架屏风,摆在幔帘隔断处。
不说世家子弟,但凡家中富庶一点的,都不会让自家孩子的屋子,冷清成这般,让人瞧了不像话。
忆起谢濯光同谢拂,如出一辙的拧脾气,虞明窈蹙眉,摇了摇头,长叹一口气。
她掀开青色纱帘,缓缓走向梨花木床上一动不动的人。
隔着好几丈,这人苍白枯萎的脸,落入眼中。
上次见面时,他一身仙鹤青袍,风姿绰约,撂起狠话来也丝毫不怵。只大半月未见,那股生机,如同沙子一般,在这人身上飞速流逝了。
自己的动静也不算轻,可他还是阖着一双眼。就那么静静躺在那,像是永远不会睁眼了一般。
一想到这,滔天的悲拗从虞明窈心头涌出,她捂住嘴,一时间悲痛难忍,竟有泣不成声之势。
滚烫的泪珠从她眼眶滚下,她颤抖着抬起手,触碰谢濯光干燥起皮的嘴唇。
不是说高烧么?怎么人这么冰!
冰得就像那时沉睡不醒的兄长!
莫大的恐慌,如潮浪一般,一股股涌上来,席卷全身。
她竭力克制发抖的手,去探他的呼吸。
没,没有动静……
虞明窈瘫倒在地,金星从她眼前冒过。
她想唤程青,但嗓子哑了,一时间只嘴唇蠕动,竟失了声。
再抬头时,谢濯光不知何时睁开了眼,静静的,温柔而忧伤凝视着她。
他唇角微动:“窈娘,你来见我了。”
“你叫我什么?窈娘?”
重重一击落下!
突然间的大惧大喜,让虞明窈浑身都失了力,她站都站不稳了。只能强行用手撑着地,不让自己那般狼狈。
惹他忧心。
“上来,窈娘,你坐上来些。”
谢濯光的声音,是虞明窈从未听过到的温柔缱绻,好似一汪沉寂多年的碧水,在暖阳下终于泛起点点鎏金的涟漪。
不知哪来的劲,她硬生生撑起瘫软无力的身子,起身坐到他身前,将他身上盖的被角掖了掖,这才握住他费尽全力想往外伸的手。
“我在,六郎,窈娘在。”
虞明窈的声音也低起来了,细听还有些哽咽,一股断断续续之感。
“别哭。”
他伸出手,想去探她的眼尾,但手只抬起两三寸,便重重从空中落下。
虞明窈赶紧伸手握住,将他凉如寒玉的手,贴在自己脸颊旁。刚做完,又跟想到什么似的,松开朝谢濯光的手,哈了两口气。
这才又重新贴紧。
从未有过的柔情,在谢濯光黑亮的眸底,一层层溢出。他凝眸注视虞明窈的眼神,满是哀伤。
“我一直未敢问你,究竟恨不恨我。那时锦年要去投军,我其实事先就知晓了。我没拦得住他。”
“他让我发誓保密,我想着他去投军那儿,是我外祖家的属地,我又去了信,让亲信守着他。只待一两年,他想回也就能回了。”
“那时荣誉、成就皆有,锦年一个男子汉,也不会总觉得有愧于你。到时候一大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