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明窈唇角翘得老高,眸底满是情意。
厢房越来越近,几乎近若咫尺了。
她不自觉屏住呼吸,步子也放轻了。
看到一尺之处的雕花槅扇,她才意识到,这儿共两间厢房。
若这间是裴尚在休憩,那隔壁房,就是谢濯光。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虞明窈心头忽地涌出一阵悔意。
她想同裴尚缠绵,但她不想当着谢濯光的面、或是让他轻而易举就能知晓,她同裴尚有多缠绵悱恻。
她向来是这样,爱上一个人就义无反顾。
像一团烈火一样。
但左右夫妻一场,尽管上一世那些事,只有自己一人知晓。虞明窈仍不想,让谢濯光有其他想法。
她对他还是有点怜悯在的。
这世做不成夫妻,她也总盼着他能好好的。
所以,拜托各路神明,这屋子里,一定要是裴尚!
一定要是如兄长所说的!
虞明窈缓缓推开槅扇,她今日兴致这般高,特意精心打扮,只待赴裴尚一场盛会。
千万,不要出意外,不要是谢濯光!
咯吱——
槅扇开了。
一身青衣、垂眸不语的青年,抬起雾气朦胧的眸,向她看来。
幽静的房间,他是那般静,就如一座雕塑一般,抬眼瞧人的样子,风姿绰约中,透着一股让人心生不忍的脆弱。
“打搅。”
虞明窈快速垂下眸,就欲转身。
眼波流转之际,她窥见谢濯光手旁那一大碗茶水!
茶水旁的壶,与上一世决定她命运的壶,一模一样!
该死!
她想都没想,快步上前。
“这茶水不干净,你没喝吧?”
虞明窈急死了。
谢濯光那双素来凉如秋雾的眸,仍静静凝视着她,一声不吭。
“……”
脑子里头热血一下涌上来了。
虞明窈抬起手,拎起一旁的茶壶晃了晃,壶轻飘飘的,丁点重量也无。里侧瞧着竟是一滴也不剩了!
恐慌让她一下手脚无措起来,她拽过谢濯光的领口,放低的声音,透着一股乞求:“谢濯光你究竟喝没喝!给个准话!这里面……可是有春药啊……”
谢濯光还是没说话。
虞明窈浑身一下泄了力气。
她缓缓松开拽住谢濯
光的手,整个人颓得像被霜打了几天的枯草。
怎么办?重生一遭,又要走上一世的老路吗?
她实在不甘心啊!
裴尚,还有裴尚……
对了!
虞明窈方还丁点力气都提不起的身躯,一下直了起来,恢复往日的抖擞。她目光在一旁凌乱的榻上,一扫而过。
没有多想,提起裙摆,就像风一样蹿出去了。
谢濯光望去她离去的身影,缓缓攥紧了手。
她今日可真美。
他从来没见她,如今日这般精心打扮,就是及笄时,那也只是按照节礼,装扮了一番。
不像方才,这府中任谁一瞧,约莫都能瞧出来,她是为着谁打扮的吧。
女为悦己者容,初见时,她还一身寡淡,对于首饰、衣裙这些,毫不上心。
现她已经知投人所好了。
只是这人,不是自己而已。
一股浓烈到几乎要将他灼烧的嫉妒,从谢濯光胸口,溢了出来。
他嘴角挂上一抹自嘲。
脑子里闪过的是虞明窈方才靠近时的模样。
米白缎袄配大红撒花洋绉裙,裴尚喜欢的。
那头上的簪,也是今日裴尚在自己面前炫耀半天的,她果真还是收下了。
两三个时辰前,她缩在自己怀里,喘得那样娇那样媚,直让人骨头都酥麻了。
她那时身上,还只是一股幽冷的体香,没有这般惑人的香粉味。
打扮成这样,想同裴尚做什么呢?
将同自己没做完的事,同裴尚再做一遍么?
真是……欠管教啊。
谢濯光冷哼一声,头脑无比清醒。
他端起茶碗,缓缓启唇,凸起的喉结滑动,他将茶水喝了个干净,一滴不剩。
他知道她会回来的,一定。
果不其然,没过一会,“咚咚”一阵凌乱的碎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