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微地放开。
“真没事了,谢谢您。”
她笑着,眼角闪过一丝泪光,又很快被压了下去。
甄夫人见状摇了摇头:“若是烫到了,和我说,我这有膏药,也有专门治喉疾的方子。”
“好,”虞明窈垂眼,“就是浪费了您的茶。”
甄夫人闻言,缓缓坐回身:“茶能再泡,人没法活第二次。”
刚煮好的茶,就这样倒掉,她面上没有一丝可惜,只依旧动作轻柔,收拾起茶具来。
虞明窈看着她动作,偶尔也将眼神放在四周。
方才进来,她心中实是忐忑,不敢多看,四处张望。
这会儿,心神宁静之下,她扫视起四周来。
未到深秋,甄夫人这屋子里,就烧起银丝炭来,让人一进门,浑身暖烘烘的。
她的品味,也异常高雅。
进门东侧往里,是一扇紫檀木雕刻鸟兽花草的屏风,紧挨着有一架博古架,博古架上有一玉瓶,玉瓶里正是现下开得正好的苍兰与紫色绣球。
挨着临窗大炕,有一架瑶琴。
琴木温润,泛着光亮,一看就爱护得紧,往日也没有被冷落。
整个房间,都透着一股书香宁静之意,同主人一样。
虞明窈不自觉又想起自己的房间,她的房间,可随意、不着调得多。若不是有雁月日日收掇,叫人瞧见了,指不定还得嚼多少舌根子。
正愣神着,就听得甄夫人轻柔的嗓音,再度响起。
“前两日,可是因着我家那浑小子,受了不少委屈?”
虞明窈提心吊胆老半天,终还是在最松懈之际,听到裴尚的话题被甄夫人问起。
不过,前两日?
她拧眉看向甄夫人,裴尚娘亲说的,莫不是小厨房那事?
若是的话,是自己的面皮,被人踩得人尽皆知了?
还是甄夫人,虽不出门,但是府中事,尽在她眼线之下呢?
虞明窈投去疑惑的眼神,瞧起来再软和不过的甄夫人,这时却嫣然一笑。
“敌在暗,我在明。我方式微,敌方势强。这时,你要么把这哑巴亏
吃下,要么……”
她看向虞明窈:“就要联合你能联合的所有人,竭尽全力将她拿下。”
“兵书有言,战场之上,局势瞬息万变,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话音落地,青瓷茶杯磕在硬木桌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这番话,直至夜深,仍在虞明窈脑海中盘旋。
秋意渐浓,夜深的寒意,渐渐不同夏末,有种沁入到骨头深处的冷。
帐帘顶头,是若隐若现的双莲缠枝纹,虞明窈盯着莲纹,将身上盖着的被,又往上带了一截。
自重生以来,已有很多事情,同上一世完全不同了。
虞明窈正暗自思索,就听得窗外“叩叩——”,传来好几个月未曾听闻的叩窗声。
“……”
听到动静的一瞬间,她不觉嘴角翘起,久别的欢喜、甜蜜涌上心头。
她正欲掀被起身,可下一瞬,脑子里浮现的,却是这些日子,裴尚的不主动、不作为。
都怪他!别人才会这样作弄自己,白日里裴连珠的挑衅,那据说同裴尚情投意合的小青梅,一一闪过。
她脑海里,似有两个小人在打架。
一个说“开吧,反正你也盼他好久了”,另一个说‘别开,就得晾晾他,反正男子都是这死德性,得到了就不会珍惜。”
俩小人,你一句我一句,搅得虞明窈脑瓜子都快炸了。
她还是没能做出一个决定来。
“窈妹妹……”
等了许久,没听到屋子里有动静,裴尚不死心,又脸贴着窗缝边,小声唤了几声。
隔着五六丈,裴尚的呼唤,分外小声,透着一股小心翼翼,患得患失。
虞明窈不知为何,听着听着,委屈也上来了。
她和他是多久不曾亲密,导致原本无比熟悉的声音,现在都隐隐有种陌生之感。
她已许久,未曾听裴尚这般唤自己了。
周遭一片死寂之下,虞明窈的五感,一下放大数倍,她将外头的一切,听得一清二楚。
包括裴尚在窗子口的徘徊,因天冷,冻得哈气的动静。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她瞪大双眼,还是没有去开窗。
窗外的人在煎熬,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