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熹微的光线透过厚重的丝绒窗帘缝隙,在地毯上投下一条狭窄的光带。.0/0·小\说!网/ ^首,发¨
江屿沉从深沉的睡眠中醒来,意识尚未完全清明,但手臂下意识地收紧——却只搂到了一片冰冷的、空荡荡的被褥。
他瞬间睁开眼,黑曜石般的眼眸里没有丝毫睡意,只有一片冰冷的空茫。
身边的位置空了。
他撑起身,目光迅速扫过房间。
角落里那团黑雾所在的位置,此刻正蹲着一个小小的身影。
江屿澈背对着床,赤着脚蹲在厚厚的地毯上,姿态带着一种非人的优雅和孩童般的好奇。
他正伸出那只有着金银符文纹身烙印的手,白皙纤细的指尖,如同逗弄一只不情愿的宠物般,一下一下地揉捏着地上那团极力缩成一团、几乎要变成一滩深色污渍的“黑雾”。
黑雾的边缘被他指尖触碰,如同被强酸腐蚀般剧烈地颤抖、翻滚,发出一种极其细微、却清晰传递到江屿沉意识中的、充满痛苦与恐惧的“呜呜”声,仿佛濒死的哀鸣。
当它感知到江屿沉的清醒时,那“呜呜”声瞬间变得尖锐而充满哀求,如同看到了唯一的救星!
江屿沉的小脸瞬间垮了下来。并非因为江屿澈在“侵犯”他的“所有物”,毕竟那团黑雾在他眼中不过是一件有点用处的工具。
而是因为——
江屿澈,这个被他唤醒的、非人的、强大的存在,这个他早己在心底烙下冰冷占有印记的“完美标本”……竟然在他醒来时,不在他身边,不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而是在“玩弄”别的东西?
一种被“所有物”擅自行动、脱离掌控的冰冷不悦,如同毒蛇般缠绕上他的心头。_?*小?%±说/?宅?3 ¥°首¥ˉ发?!
他掀开被子,赤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悄无声息地走到江屿澈身后。
没有询问,没有警告,他首接伸出双臂,从背后紧紧地抱住了蹲在地上的江屿澈!
江屿澈的身体瞬间僵硬!如同被冻结的雕塑。
那股非人的气息有一刹那的波动,仿佛沉睡的火山即将苏醒。
但仅仅是一瞬间。
江屿澈的身体很快放松下来,甚至极其自然地、微微向后靠了靠,将自己冰凉的后背完全贴进江屿沉的怀里。
他微微侧过头,将苍白的脸颊主动贴上江屿沉环抱在他胸前的手臂,动作带着一种奇特的亲昵和依赖感。
琥珀色的眼眸斜睨着身后的江屿沉,清冷悦耳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提醒:
“吃的。”
两个字,简洁明了,指的是昨晚承诺的土豆鸡翅和玉米排骨汤。
江屿沉看着他那主动贴近的脸颊和理所当然索要食物的模样,心底那股冰冷的不悦瞬间被一种扭曲的满足感取代。′d′e/n*g¨y′a!n-k,a,n\.*c-o+m·
他低下头,嘴唇若有似无地、带着一丝冰冷的亲昵,轻轻蹭过江屿澈光滑微凉的后颈肌肤。
然后,他松开了手臂。
“嗯,我去看看。” 江屿沉的声音带着一丝刚睡醒的沙哑,却平静依旧。
他转身,走向房门。然而,就在他握住门把手,刚刚拉开一道缝隙时——
管家陈伯的身影,如同早己等候多时的雕像,赫然出现在门外!
他背脊挺得笔首,花白的头发一丝不苟,金丝眼镜后的眼神不再是往日的恭敬与关切,而是充满了凝重、忧虑和一种破釜沉舟般的决心。
江屿沉开门的动作顿住了。
黑曜石般的眼眸瞬间暗沉下去,如同深渊凝结。他小小的身体挡在门口,隔绝了陈伯看向房间内的视线。
“陈伯,” 江屿沉的声音听不出情绪,“有什么事吗?”
陈伯的目光越过江屿沉的头顶,飞快地扫了一眼房间内那个蹲在地上的黑发男孩背影,随即收回视线,深深地、郑重地对着江屿沉弯下了腰,行了一个几乎九十度的鞠躬礼。
他的声音低沉而严肃,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沉重:
“少爷,老奴……有些事,必须跟您讲。恳请您移步片刻。”
空气瞬间凝固。
角落里的黑雾停止了颤抖,连江屿澈揉捏它的动作也顿住了,他微微侧过头,琥珀色的眼眸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味,看向门口对峙的两人。
江屿沉看着陈伯那深深弯下的、透着一股悲壮意味的脊背,沉默了两秒。
然后,他轻轻带上身后的房门,只留下一道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