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
老板娘似乎毫无所觉,正佝偻着背,用一把缺口陶碗去舀那陶罐里不知名的糊状物。她脖子侧面,在灰白油腻的头发遮掩下,靠近衣领的地方,一小片皮肤露了出来。借着油灯昏暗的光,能隐约看到那处皮肤上,烙印着一个极淡、边缘却异常清晰的印记——一个扭曲的、獠牙外露的兽头纹样!
诛星瞳孔骤然一缩。那印记的轮廓线条,与他手中令牌碎片上某个残缺的浮雕图案,几乎完全吻合!冰冷的警兆瞬间沿着脊椎窜上头顶。
,!
他猛地抬头,锐利的目光如电射向老板娘。
几乎是同时,一种更诡异的声音,穿透了哗哗的雨幕和吊脚楼木板缝隙灌进来的风声,从外面浓得化不开的黑暗深处,清晰地传了进来。
叮…咚…
叮…咚…
节奏僵硬、沉闷。不是清脆的铜铃摇晃,倒像是生锈的铃舌,被什么沉重的东西一下一下、极其规律地撞击着。每一次“叮咚”的间隔都精确得如同机械,伴随着一种重物砸在湿滑石板上的粘稠闷响。
噗…嗒…
叮…咚…
噗…嗒…
声音由远及近,正沿着他们来时那条泥泞陡峭的山路,朝着吊脚楼的方向,僵硬地、一步一步地“跳”过来!
老板娘舀食物的动作瞬间僵住。¨E+Z-暁·说`徃′ ?最?鑫·漳¢节~更+辛′哙?那张骷髅般的脸上,死水般的表情终于裂开一道缝隙,浑浊的黄色眼珠里,清晰地映出油灯跳跃的火苗,以及深处一丝难以名状的、混合了恐惧和某种扭曲兴奋的幽光。她没有回头,只是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像一张拉到极限的弓。
白雨妍的反应快如闪电。右手拇指一弹,枪套搭扣无声弹开,冰冷的枪柄瞬间滑入掌心。她的身体已如猎豹般微微伏低,重心下沉,侧身面对声音来源的窗口方向,目光锐利如刀,死死锁住窗外那片吞噬一切的黑暗,全身的肌肉在作战服下绷紧,进入临战状态。
诛星的手也已探入道袍宽大的袖中,指尖捻住一张叠成三角的符纸,黄符的边缘摩擦着指腹,带来熟悉的微涩触感。他周身的气息瞬间沉凝,如同即将出鞘的利剑,无形的炁场无声扩散开来,连桌上油灯那豆大的火苗都被压得一矮,光线骤然昏暗。
叮…咚…
噗…嗒!
那僵硬的声音骤然在窗外停下!
近在咫尺!仿佛只隔着一层薄薄的木板墙!
吊脚楼内死寂得可怕。只有油灯灯芯燃烧时极其微弱的噼啪声,以及三人压抑到几乎停止的呼吸声。窗棂是用旧木条胡乱钉成的,缝隙很大。浓稠的黑暗从那些缝隙里渗透进来,带着湿冷的雨气。
白雨妍的食指稳稳地搭在扳机护圈上,枪口纹丝不动地指向窗户。她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沉重而缓慢的搏动声。
诛星的目光没有离开老板娘。那女人依旧背对着窗户,保持着舀取食物的僵硬姿势,微微低垂着头,灰白的乱发遮住了她大半张脸,看不清表情。但她的肩膀在极其细微地颤抖着,握着陶碗柄的枯瘦手指,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死白。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寂静中缓慢流逝,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突然——
“呃…啊……”
一声极其轻微、如同破旧风箱被强行拉扯的呻吟,毫无征兆地紧贴着窗棂缝隙响起!那声音干涩、扭曲,完全不似人类,更像是喉咙被彻底撕裂后勉强挤出的残响!
紧接着,一只眼睛猛地贴上了窗棂的缝隙!
那根本不是活人的眼睛!瞳孔是浑浊的灰白色,如同蒙了一层厚厚的蛛网,死气沉沉,毫无焦距。眼白部分则布满了暗红发黑、蛛网般爆裂的血丝!这只恐怖的眼睛疯狂地在狭窄的窗缝后转动着,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贪婪和饥渴,死死地“盯”着屋内的三人!被它“注视”的地方,皮肤瞬间激起一层冰冷的鸡皮疙瘩。
“嗬……肉……” 那破风箱般的声音再次挤出两个字,带着浓重的尸臭气息,仿佛就喷在窗纸上。
白雨妍的呼吸猛地一窒,手指瞬间扣紧扳机!就在她即将开火的刹那——
“咯咯咯……”
一直僵立不动的老板娘喉咙里突然发出一阵古怪的笑声,如同夜枭啼哭,干涩而扭曲。她猛地转过身!
那张骷髅脸上,浑浊的黄色眼珠里所有的恐惧都消失了,只剩下一种近乎狂热的怨毒和疯狂!她的嘴角以一个非人的角度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