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紧了怀里的蛋,仿佛那样能让漂亮哥哥不那么冷。
晏瓷没有停下。
“上一刻,他们可以为你建庙塑身,顶礼膜拜,汇聚无量功德;下一刻,就能因为一点蝇头小利,一点疑心私欲,将你打为假神,用最恶毒的言语诅咒你,用最肮脏的石块砸向你的神像!”
“小麒麟,你这点微末道行,连最基本的藏拙都学不会,就敢如此肆无忌惮地挥霍你的善意。”
“迟早有一天,你会把自己搭进去。到那时,谁也救不了你。”
“这世间,最不值得的,就是对凡人的怜悯。”
一番话说完,晏瓷的虚影明显黯淡了几分,仿佛这番激烈的倾诉耗尽了他积攒的所有心力。
他冷冷地看着被他说得呆住的玉麟,等待着她的畏惧、退缩,或是茫然。
然而,玉麟只是歪着小脑袋,大眼睛眨了眨,认认真真地“听”完了。
她没有害怕,也没有退缩。
她太小了,听不懂背叛、献祭、怨憎这些复杂的词汇。
但她能看见。
在那团冰冷、愤怒的虚影深处,她看见了一只漂亮的大鸟,浑身是伤,羽毛都掉光了,正把自己缩成一团,偷偷地、伤心地哭。
瓷瓷,在哭。哭得好可怜。
哭得比天上的乌云还要黑,比冬天的冰块还要冷。
好可怜。
于是,她伸出肉乎乎的小手指,小心翼翼地,指向晏瓷那近乎透明的胸口。
她没有张嘴说。
她用最纯净的、不含一丝杂质的意念,像一股小小的暖流,轻轻地,传递过去一句话。
“可是……瓷瓷是好鸟鸟呀。”
“麟麟喜欢瓷瓷。麟麟给瓷瓷呼呼,不痛痛。”
晏瓷金色的凤眸剧烈地颤抖起来。
所有的冰冷、所有的恨意、所有的防备,都在这句最简单、最稚嫩的话语面前,瞬间土崩瓦解。
他……愣住了。
一道被尘封在血与火最深处的记忆,猛地撞开了神魂的枷锁。
你怎么……从来都没变过。
依旧这么蠢。
依旧,这么好。
下一瞬,他像是被那纯粹的暖意烫伤了一般,虚影一闪,“嗖”地一下,几乎是逃也似地缩回了那颗冰冷的蛋壳里,再无半点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