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当第一缕晨曦透过窗棂洒进宫殿时,一场小小的风波正在毓秀宫外酝酿。?y.k*r_s?o~f-t¢..c~o!m+
太医院院判刘正,此刻正觉得自己的医者尊严,乃至毕生所学,都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践踏。
他一夜未眠,脑子里反复回响着那个荒诞的消息:二殿下景淳那连他都束手无策的沉疴痼疾,竟然……竟然靠着几块糕点就好转了?!
“荒唐!简首是荒唐至极!”
他一巴掌拍在桌上,震得满屋子的药瓶叮当作响。
他脑海中猛地闪过家中早夭的稚子,当年就是因为家人误信偏方,食了甜腻之物,最终痰火攻心,药石无灵!
那孩子临终前咳血的模样,至今还是他午夜梦回的魇障!
“糕点能治病?这分明是足以杀人的妖术,是邪道!”
他穷尽一生追求的岐黄真理,难道竟比不过一个足以杀人的“神棍戏法”?
他猛地站起身,心中警铃大作。
此事若不查清,二殿下万一重蹈覆辙,他刘正万死莫辞!
这顶“延误救治”的黑锅,他绝不能背!
“备轿!”他一脸刚正不阿,对着身边两名战战兢兢的小太医呵斥道。
“老夫要亲自去毓秀宫问个明白!定是有什么妖人神棍混进了宫里,妖言惑众!”
“我倒要看看,是何方高人,竟敢绕开太医院,用此等闻所未闻的法子干涉皇子龙体!”
“若查明确有其事,老夫定要上奏陛下,将其以妖言惑众之罪,明正典刑,以正视听!”
刘正一副为民除害、捍卫真理的架势,带着两个小跟班,气势汹汹地就往毓秀宫的方向而去。!w.6¨1+p`.¢c.o′m¨
他满脑子都是自己当面戳穿骗局,还医道一个清白的伟岸形象。
然而,他这股“正气”,还没冲到毓秀宫的宫门口,就在长长的宫道拐角处,撞上了一堵无形的、柔软的墙。
一道身影,如同从宫墙的阴影中长出来一般,悄无声息地挡在了他的面前。
来人一身藏青色的内侍总管服,身形微躬,眉眼含笑,手中一柄马尾拂尘轻轻搭在臂弯。
正是皇帝身边最得宠信的大总管,常安。
“哎哟,这不是刘院判吗?”
常安的声音柔和得像一团没有重量的丝绵,语调里还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惊喜,仿佛是偶遇故交,那笑意却像一层薄薄的冰,浮在眼底,怎么也化不开。
“这么大的火气,行色匆匆的,可是为了二殿下的事?”
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听在刘正耳朵里,却让他狂飙的怒火瞬间一滞,如奔马被勒住了缰绳。o?白?¨马μ>书??院.? ?免}费;阅]:读{
他的脊背莫名窜上一股凉意。
宫里的人谁不知道,常安就是陛下的影子,他的话,十有八九就是陛下的意思。
但刘正此刻正被自己的“医者风骨”架着,不上不下,他只能梗着脖子,强作镇定地拱了拱手。
“见过常总管。”
“下官正为此事心急如焚。事关皇子千金之躯,下官身为太医院院判,食君之禄,不敢不急啊!”
常安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他缓步上前,姿态亲昵地用拂尘,轻轻为刘正掸了掸肩膀上那片根本不存在的灰尘。
那柔软的马尾扫过官服,力道轻得像羽毛。
这个动作,让刘正的身体瞬间僵住。
这是一种上位者对下位者表达亲近的姿态,却也带着不容置喙的压迫感。
“刘院判忠心可嘉,咱家见了,都替陛下感动。”
常安的声音依旧温和,却一字一字,像冰珠子砸在刘正的心上。
“只是啊,刘院判,您得明白一个理儿。”
他微微侧过头,目光望向养心殿的方向,悠悠说道:“万岁爷,为了前朝那些蛀虫,日理万机,宵衣旰食,己是心力交瘁了。这几日,好不容易才睡上一个安稳觉。”
常安的目光转回,幽幽地看着他,继续说道:“如今,二殿下的身子能日渐好转,摆脱沉疴,此乃天大的喜事。”
“这是上苍庇佑我大历,是陛下的福泽深厚,感动了神明。您说,是不是?”
“神明”二字,被他咬得格外轻,却也格外重。
刘正的额角,己经有冷汗开始往外冒。
他不是傻子,他听出了话里的深意。
常安的拂尘又轻轻扫了一下他的衣领,慢悠悠地补充道:“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