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法?”
景湛的脑子嗡嗡作响,感觉自己这几年来在太傅教导下,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整个世界观,在这一刻,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冲击得稀里哗啦,碎成了满地再也拼不起来的瓷片。!鸿-特?小¢说_网¢ ~更/新′最.全*
什么情况?
他要怎么应对?
是该立刻像个凡夫俗子一样跪下磕头,还是该用皇子的仪态,装作什么都没看见,然后回去写一封密折禀告父皇?
景淳却完全顾不上他那位陷入天人交战的大哥了。
那双死寂了六年的眼眸里,正燃起一片可以燎原的、名为“希望”的烈火。他几乎能感觉到那光芒灼烧着自己的眼眶,带来一阵阵滚烫的刺痛。
可——他吓到她了。
这个认知,像一盆带着冰碴的雪水,瞬间浇熄了他一半的激动。
他看到的,不再是一个能救命的“仙法”,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会害怕、会退缩的小娃娃。
不行,不能这样!
他不能像个走投无路的疯子一样,用自己腐朽的、带着绝望气息的渴求,去冲撞、去乞求这位小小的神明。
那样太失礼了,也太唐突了。
他猛地一个转身,脑中只有一个念头——此事非同小可,必须立刻告知母妃!
他甚至都来不及跟景湛打声招呼,就踉踉跄跄地朝殿外跑去。¢w′o,d!e*s¨h^u-c′h¢e.n`g?._c?o?m′
那瘦弱的身影,带着一股豁出性命也要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的决绝,仿佛再慢一步,那点微弱的火苗就会被身后的黑暗彻底吞噬。
“二哥!”
糟了。
麟麟妹妹的秘密,又被人知道了。
他脑子里瞬间闪过那个总是冷着脸,浑身散发着血腥气的裴指挥使。
那个人……不会又想要杀人了吧?
景淳却头也不回,凛冽的寒风灌进他单薄的衣衫,肺里火烧火燎地疼,可他不在乎。
可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去找母妃!
母妃!
要告诉母妃!
母妃是全天下最聪明、最通透的人,她一定有办法的!
……
长信宫偏殿。
这里是皇宫里最不像宫殿的地方。
没有奢华的雕梁画栋,没有争奇斗艳的珍稀花卉,甚至连伺候的宫人都少得可怜,安静得仿佛能听见尘埃在阳光中缓缓落地的声音。
空气里,没有后宫常见的、甜腻的熏香,只有满室清雅的书香,与一丝终年不散的、清苦的药味。
静昭仪白素书,就坐在这片与世隔绝的宁静之中。
她正临窗读一卷古籍孤本,阳光透过雕花的窗棂,在她素净的衣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让她整个人看起来都像是要融进这片光里,仿佛与这宫里所有的喧嚣与腌臜,都隔着一层看不见的、坚不可摧的墙。~萝??拉?小£(说?}; &首¨×±发![<
“母妃!”
殿门被人从外面猛地推开,沉重的门轴发出一声呻吟,打破了这满室的沉静。
景淳带着一身凛冽的风,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像一颗失控的小石子,用尽全力投入了这片平静无波的湖心。
白素书缓缓抬起眼,看向自己的儿子。
那张因为剧烈奔跑而惨白如纸、又因为极度激动而泛起两团不正常潮红的小脸,让她那双总是波澜不惊、仿佛早己看透世事的眸子,终于泛起了一丝清晰的、名为心疼的涟漪。
“淳儿,慢些。”
她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沉静,带着一股安抚人心的力量。
“怎地一个人跑回来了?”
景淳却等不及了,他像一只迷途己久、终于找到了巢穴的幼鸟,几步冲到母亲面前,紧紧抓住她的手,语无伦次地将方才在毓秀宫里发生的一切,竹筒倒豆子般全都说了出来。
古籍显圣,金光疗心。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每一个字都带着炽热的温度。
“母妃!是真的!我全都看见了!那光……那光照在身上,心里就不难受了!真的,一点都不难受了!”
“母妃,您之前的猜测是对的,玉麟妹妹她……她就是解药!她一定能救我!”
白素书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儿子的语无伦次。
她看着儿子那双从未有过如此明亮光彩的眼睛,那里面燃烧着的,是她六年来看都未曾见过的、名为“希望”的火焰。
她的心,在这一刻,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