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景泓小声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与年龄不符的沉稳,却又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怯意,“那个玉麟妹妹……父皇和太皇祖母,都、都很喜欢她。¢搜?搜,小,说,网\ ^已*发+布*最`新.章.节¢”
他顿了顿,小声道:“她……她好像真的能让人开心。”
贤妃脚步一顿,垂眸看向自己的儿子,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此刻没有半分平日的柔情,只有冷冷的审视。
“开心?”
她从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与烦躁,但脸上却还是笑着的,“不过是仗着年幼无知,会些娇憨手段罢了。”
若真如外界传言,裴听云要借此机会清算旧账,那苏家……
她低头看着景泓,儿子精致的眉眼像一根针,刺在她心上最柔软也最焦躁的地方。
裴听云回京,父亲的密信如催命符,字字催逼。
她绝不能坐以待毙!
那所谓的“祥瑞”,究竟是裴家东山再起的踏脚石,还是能为泓儿铺就登天之路的祥云?
她眼底的柔光寸寸冷却,凝成一点寒芒。+新?完,本*神`站¢ *追`最′新!章-节^
这福气,她必须亲手探一探。
若能为我所用,自然最好;若不能……她指尖在袖中掐紧了丝线,那便要想个万全之策,让这份福气,永远也碍不着眼。
景泓悄悄抬眼,瞥见母妃侧脸那熟悉的冰冷,心头一颤,又是那种让他毛骨悚然的感觉。
他知道,母妃又要让他去做那些他不喜欢的事了。
胸口闷闷的,一半是惧怕,一半是无法言说的委屈与羡慕。
他不想做提线木偶,却无力反抗。
指尖传来衣料的僵硬触感,那是母妃亲自为他挑选的锦袍,连袖口的弧度都熨烫得完美无瑕,一丝褶皱都不能有,就像他脸上的笑容。
脑海中不由闪过方才玉麟妹妹的模样,她被太皇祖母抱着,小嘴沾着点心渣,笑得无忧无虑,那笑容真实得像能驱散一切阴霾的暖阳。
连父皇看她的眼神,都带着自己从未得到过的暖意……而自己呢?
自己得到的夸奖,都是因为“懂事”,因为完美地扮演了母妃想要的角色。[比???奇?t中D÷¤文′网±¤ )&最`新{章|o节§更?.2新3¨;快′
可那样的笑,他笑不出来,父皇也从未那样看过他。
出了毓秀宫,贤妃脸上的温婉笑容便淡了下去,她牵着景泓的手,不紧不慢地走在宫道上。
贤妃柔声问道:“泓儿,方才那个玉麟妹妹,你觉得如何?”
景泓低着头,声音细细的,带着一丝犹豫:“妹妹……很可爱,太皇祖母和父皇都很喜欢她。”
他不敢说不喜欢,也不敢说玉麟看他的眼神让他不自在。
“是啊,”
贤妃满意地轻抚他的发顶,语重心长道:“小妹妹初来乍到,一个人在宫里定会孤单。泓儿是哥哥,要多去陪陪她,带她玩。”
“你用心瞧着,妹妹喜欢什么玩具,爱吃什么点心,甚至说了些什么特别的话,都仔仔细细记下来告诉母妃。”
“母妃要知道她的一切喜好,才能更好地‘照顾’她,明白吗?这也是为你自己铺路。”
“如此,你父皇见了,也会夸你是个体贴的好哥哥。”
景泓小小的身子不易察觉地僵了僵,旋即乖巧地点头:“儿臣知道了,母妃。”
他心底明白,母妃不过是又想利用他去打探什么罢了。
毓秀宫内,太皇太后看着贤妃母子远去的背影,脸上的笑意早己荡然无存。
她转头看向景珩,语气沉沉:“皇帝,吏部苏家那只老狐狸,如今是把爪子伸到后宫来了。你这位贤妃,心思可不比她父亲来得少。”
景珩默然。
太皇太后又道:“哀家瞧着,她的心是越来越野了。”
“你身为天子,后宫之事也需得管束一二,莫要让她闹出什么不好看的动静,平白污了皇家的清净。”
景珩微微躬身:“皇祖母教训的是,孙儿明白。”
他心里叹了口气,苏凝华,确实越来越不像他记忆中的样子了。
贤妃苏凝华,曾是他入皇子府的第一个女人,是他的正妃。
遥想当年,他还只是皇子,她也只是他的正妃。
他也曾见过她为了一支新开的桃花而真心欢笑的模样,那时的她,眼底尚有少女的清澈与期盼。
可不知从何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