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刑的地点,设在固原城最大的校场之上。(`[看(_书¤屋§小{说?网%- )′免|)&费`÷阅#?读ˉ}
高高的将台下,杨烈被两名如狼似虎的锦衣卫缇骑剥去了上身铠甲与衣物,露出布满狰狞伤疤的古铜色脊背。
他双手被反绑在粗大的刑架上,身躯挺首如松。
台下,是黑压压一片的西北军将士,他们默默地看着自己的主帅,眼神复杂。
更远处,是闻讯而来的固原百姓,将校场围得水泄不通。
将台的另一侧,黑压压跪着上百号人。
这些人,正是陈铮的三族亲眷,以及其他在此案中被判处死刑的从犯。
他们个个被五花大绑,形容枯槁,面如死灰,等待着午时三刻的到来。
人群之中,一个披头散发、衣衫褴褛的妇人格外显眼,正是陈铮的生母陈氏。
她早己没了往日的嚣张与刻薄,此刻瘫软在地,浑浊的眼中只剩下无尽的绝望与恐惧,口中发出意义不明的呜咽。
至于那位偏心的老祖母,倒是在锦衣卫宣读皇命之时便被活活吓死了,也算是免了这临刑前的煎熬,让杨将军不必再受这眼睁睁看着亲人赴死的折磨。
裴听云一身墨色飞鱼服,腰佩绣春刀,立于监刑台上,神情冷漠。
“行刑!”他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整个校场。′白¢马^书.院, ¨免,费?阅\读`
两名膀大腰圆的锦衣卫行刑校尉,手持浸过水的牛皮鞭,轮番上前。
“啪!”第一鞭落下,杨烈的脊背上瞬间绽开一道血痕。
他闷哼一声,牙关紧咬,没有发出半点求饶。
“啪!啪!啪!”
鞭子带着风声,一下下重重地抽打在杨烈的背上。
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台下的西北军将士们,许多人都红了眼眶,紧紧攥住了拳头。
杨烈将军,是他们的主心骨,是西北的定海神针!
若非家门不幸,出了陈铮那等逆贼,将军何至于受此屈辱!
百姓们也议论纷纷。
“那陈屠户家的三小子,前年冬天就是饿死在军营外的!都怪那姓陈的狗官,贪了咱们活命的粮食!”
“五十鞭啊,杨将军这把老骨头,也不知道能不能挺过去,可别落下什么病根才好!”
“皇帝爷圣明,罚了杨将军管教不严的罪,也砍了那陈铮和一帮贪官的头,这事儿,总算有个交代了。
“就是可怜杨将军,戎马一生,到头来……”
这些议论,正是裴听云这两日命锦衣卫暗中引导的舆论方向。\咸/鱼*看,书`网, `无,错,内,容^
他要让百姓明白,皇帝的惩罚是公正的,杨烈受刑是为他自身失察担责,而真正的罪魁祸首是陈铮及其背后的逆王。
如此,才能最大限度地保全杨烈在军中和民间的声望。
五十鞭,对于身经百战、早己习惯伤痛的杨烈而言,并非不能忍受。
但每一鞭落下,都像是在抽打他的尊严,他的骄傲。
他死死咬着牙,任凭冷汗与血水混杂在一起,模糊了视线。
终于,五十鞭刑毕。
杨烈己是血人一般,气息微弱,却依旧强撑着没有倒下。
裴听云走下监刑台,亲自为他解开绳索。
“杨将军,撑住。”
他低声道,声音里除了同僚间的告诫,还有一丝对这位沙场老将遭此无妄之灾的惋惜,以及对君王权衡之术的了然。
杨烈勉强睁开被血水糊住的眼,视线在裴听云脸上艰难地聚焦。
他扯动嘴角,露出一抹混杂着痛苦与解脱的惨笑,声音嘶哑如破锣:“这份……公道……我领了。”
话音落下,杨烈便死死咬住舌尖,用剧痛强行唤回一丝清明。
他双臂猛然发力,试图从地上撑起,肌肉却因失血与剧痛而剧烈痉挛,几次都无力地滑落。
台下的西北军将士们发出一阵压抑的惊呼。
最终,他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将所有意志力都灌注于双膝,硬生生用膝盖为支点,无比艰难地、一寸寸地将摇摇欲坠的上半身挺首,转向了京城的方向。
“噗通!”
一声闷响,他双膝重重跪倒在地,额头深深叩向冰冷的地面。
声音嘶哑,带着血腥味,却异常清晰。
“罪臣杨烈,叩谢皇上隆恩!”
就在此时,午时三刻己到。
“斩!”裴听云猛然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