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语戛然而止。
他再次念咒,声音更大,法印更用力。
玉匣依旧毫无反应。
“怎么回事?”乌骨额角渗出冷汗。
他凑近玉匣,打开一条缝隙。
平日活跃的母蛊,此刻懒洋洋趴在匣底,一动不动。
旁边一位头戴羽饰、脸上刺满深青符文的年老巫师脸色一沉,一把推开束手无策的乌骨,夺过玉匣。
他从腰间摸出一枚用人指骨制成的骨哨,凑到唇边吹出一段尖锐刺耳、不成调的哨音,引得周围笼中的毒虫一阵剧烈躁动。
他双目圆睁,死死盯着匣中母蛊,口中快速吟诵起一段古老而晦涩的咒文,声音沙哑如同砂纸摩擦。
良久,见母蛊依旧毫无反应,年老巫师面色一狠,猛地咬破舌尖,一口暗红腥臭的心头精血混合着唾沫,“噗”地喷在母蛊之上。
然而,那母蛊沾染了精血,依旧如同干瘪的枯枝败叶,毫无苏醒的迹象。
地宫内气氛诡异凝重。
一股令人窒息的阴冷威压骤然降临。
南疆大巫鬼魅般现身祭坛前,鬼火般的双瞳死死盯着玉匣。
“废物!”
乌骨等人浑身一哆嗦,齐刷刷跪倒。
大巫枯瘦手指轻点,玉匣盖无声开启。
他凝视那“沉睡”的母蛊,眉头紧锁。
片刻,大巫眼中闪过惊疑与震怒。
“母蛊未死。”
他手指搭在玉匣边缘,双目微闭,眉心血色竖纹微微跳动。
片刻后,猛地睁眼,眼中鬼火暴涨。
“但它的魂息陷入一种前所未见的奇异沉寂。”
“仿佛被某种至阳至纯之力包裹镇压。”
“与所有子蛊间的灵犀丝线,竟被一股外力……强行斩断了!”
什么?!
乌骨等人面面相觑,满眼不可思议。
切断母蛊与子蛊的联系?这怎么可能!
大巫脸色铁青,猛地抬头,双瞳燃烧怒火与惊骇。
“计划败露!”
“那批钦差有问题!”
“‘听话蛊’……被破了!”
他脑中电光火石般闪过宴席上那个哭得撕心裂肺的女娃娃。
她身上那股若有若无、却让他本能极度不适的纯净祥瑞气息……
那种气息,正是天下一切阴邪蛊毒的克星!
难道……真的是那个看似无害的奶娃娃?
与此同时,固原城另一端。
知县衙门内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
裴听云、赵毅、惊蛰、卫迟西人,早己如暗夜幽灵,悄然离开。
厢房内,春分、谷雨带着玉麟留守。
春分在房内外布下精巧伪装和示警之物。
谷雨轻拍玉麟的背。
小家伙己睡着,小眉头依旧微蹙,偶有呓语:“痛痛……坏蛋……”
宴席上的惊吓与那“圣物”带来的冲击,让她极不安稳。
裴听云一行人凭借惊蛰对城内暗哨分布的精准判断,以及卫迟对那些行尸走肉般守卫巡逻规律的细致洞察。
如几缕青烟般悄无声息地避开了所有可能的耳目,迅速潜出了固原城。
根据玉麟先前在城内对“黑线虫虫”密集方位的指认,结合钱明远言谈间透露的那些“客人”常在夜间活动的习性。
以及南疆蛊师偏爱阴煞之地的特点,他们将搜寻的第一个目标锁定在了城郊那片传闻中素来不太平、阴气森森的荒凉义庄。
卫迟在一块不起眼墓碑后停步,仔细检查片刻,对裴听云示意。
惊蛰上前,在墓碑下方摸索几下。
“咔嚓”一声轻响,墓碑后的地面裂开一道缝隙,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口。
一条通往地下的暗道!
西人对视一眼,依次潜入。
暗道狭窄潮湿,盘旋向下。
越往下,空气中血腥腐臭与浓烈药草怪味便越发刺鼻。
隐约间,压抑的惨叫,锁链拖动的金属摩擦声,液体滴落的“滴答”声从更深处传来。
裴听云的心,一点点沉入谷底。
暗道蜿蜒向下约莫百丈,到了尽头。
前方是一处被茂密藤蔓和嶙峋乱石巧妙遮掩住的天然山林洞窟入口。
裴听云示意噤声,潜至洞口。
他拨开藤蔓缝隙,向内窥探。
只一眼,裴听云瞳孔骤然一缩!
洞窟内部极大,火把摇曳。
数十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