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饮尽。
“这百花酿,果然名不虚传!好酒!”
然后大筷子夹菜,吃得不亦乐乎,仿佛人间美味。
那滋味,在他嘴里,比嚼蜡还难受。
这哪里是喝酒吃菜,分明是演戏!
他一个粗人,演这种戏,要了老命!
裴听云也端杯浅酌:“嗯,酒是好酒。”
他又慢条斯理夹了几筷子菜,吃得从容。
乌骨见裴听云与赵毅饮酒后面色如常,甚至赵毅还高声赞酒,心中冷笑更甚。
他南疆的“听话蛊”初时并无异状,只会让人在不知不觉中放松警惕,待几个时辰后药力逐渐渗透,才会显现出初步的迷糊与顺从。
乌骨等人见裴听云和赵毅“毫无察觉”地享用蛊酒菜,纷纷交换得意眼神。
这京城钦差,不过如此。
中了他们的“听话蛊”,还不是任由搓圆捏扁?
陈铮的烂摊子,自然也能轻易遮掩。
钱明远坐在一旁,心惊肉跳,额头冷汗层层冒。
他蜡黄的脸惨白如纸,端杯的手抖如筛糠。
几次想开口提醒,哪怕使个眼色。
可一对上乌骨阴冷如蛇的眼神,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全家老小的性命,都捏在这帮恶神手里!
他只能暗暗祈祷裴大人吉人天相,逃过此劫。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乌骨见那“裴老爷”在饮酒后,眼神中那丝精明似乎被酒意冲淡了几分,添了些许符合其“文士”身份的疲惫与松弛;
而那“武官”则嗓门更大,举止更粗放,拍着胸脯说笑,更显得有勇无谋。
乌骨嘴角的狞笑越发扩大,心中对这些京城来的“贵人”愈发轻蔑。
哼!京城来的官儿,果然都是些酒囊饭袋!
几杯蛊酒、几句奉承,便让他们放松了警惕,连带着这些看似不起眼的家眷下人,也一并成了瓮中之鳖,翻不起什么浪花了!
如今,酒己喝,菜己吃,这些蠢货马上就要变成他乌骨听话的傀儡!
他不再刻意奉承,语气阴阳怪气,充满猫捉老鼠的戏谑。
“裴大人啊,”乌骨晃着酒杯,眼神轻蔑地在裴听云那身“行头”上打量,“我南疆的风物,可还合您胃口?”
裴听云放下筷子,用餐巾擦了擦嘴角,淡淡回应:“尚可。”
乌骨咧嘴,露出一口黄牙,笑容恶意:“实不相瞒,我南疆最出名的,并非这些寻常药材。”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拔高,带着诡异的兴奋:“而是这神鬼莫测的——蛊术!”
“啪!”
乌骨猛地一拍桌子,酒杯里的酒溅了出来。
他狞笑:“今日,裴大人远来是客,我等便让裴大人和诸位,开开眼界!”
“见识一下,我南疆真正的‘圣物’!”
“它,亦是我等力量之源!更是将来,助我等成就大事的无上至宝!”
话音落,厅外传来沉重脚步声。
几名孔武有力的南疆汉子,合力抬着一个巨大物件步伐沉重地走了进来。
那是一个用厚重黑布严密遮盖的铁笼。
铁笼极大,长宽近一丈,抬到厅堂中央,“咚”一声闷响,地面微颤。
一股浓郁血腥与腐臭,混合某种诡异甜香,从黑布缝隙弥漫开来。
铁笼中,隐约传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细微刮擦声,还有某种生物被压抑的粗重喘息。
钱明远一见那铁笼,吓得“嗷”一嗓子差点叫出来,抖得更厉害,几乎要瘫软下去。
乌骨看着裴听云,眼中闪烁残忍而狂热的光。
他缓缓伸手,抓住那块厚重黑布一角。
他声音如同鬼魅般低语:“裴大人,准备好了吗?”
“马上,您就能见到,足以颠覆您认知的东西了……”
乌骨猛地一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