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紫禁城深处的慈宁宫,灯火通明。
太皇太后斜倚在铺着明黄锦缎的软榻上,手中把玩着一串沉香佛珠,脸色虽仍有些苍白,但那双历经风霜的眼眸却锐利如鹰。
她神魂归位不过数日,便己秘密召见了数位当年信得过的旧部。
“……瑞王党羽遍布朝野,盘根错节,虽瑞王己下天牢,但其爪牙仍在暗中蠢蠢欲动,只怕他们会趁着陛下与裴大人西征,京中空虚之际,兴风作浪,图谋不轨啊!”
一名老臣跪在下方,声音颤抖地禀报着。
太皇太后闭了闭眼,六年!她被那妖妇操控了整整六年!
这六年间,大历朝堂究竟被蛀蚀到了何种地步!
“裴家一案,”
太皇太后缓缓睁开眼,眸中寒光一闪,“当年景珂构陷裴家满门,背后若无助力,单凭他一人,绝无可能将世代忠良的裴氏将门一夜倾覆。”
“给哀家查!彻查!哀家要知道,究竟是谁在背后推波助澜,妄图动摇我大历国本!”
她想到裴家世代镇守边疆,功勋卓著,军中威望无人能及。
若非有“通敌叛国”的铁证,再加上宫中最高层级的“懿旨”作为遮羞布,岂能轻易得手?
景珂那逆子背后,定然还有更可怕的势力!
那些觊觎大历锦绣江山的虎狼之辈!
“娘娘,瑞王在宫中安插的眼线,老奴己查明几处要害位置……”
另一名心腹低声回禀。
太皇太后眼神一厉,几乎没有丝毫犹豫。
“不必声张,秘密处置了。哀家要让那些人明白,这宫里,还轮不到他们放肆!”
她深吸一口气,眸光投向窗外沉沉的夜色。
珩儿和听云此去西北,京中空虚,那些潜藏的毒蛇,怕是会趁机作祟。
她必须为他们留一条后路。
老身虽老,却还没到糊涂的时候!
“来人。”
太皇太后声音不高,却带着威严。
一名老嬷嬷躬身近前。
“将哀家准备的东西,即刻送去裴府,亲手交到裴指挥使手中。”
“是,娘娘。”
出征的前一夜,裴府书房的灯火亮了整宿。
裴听云看着面前那个古朴的檀木盒子,以及盒中那枚刻着裴家玄鸟家徽的陈旧兵符,指尖下意识地在那熟悉的玄鸟图腾上轻轻摩挲,冰凉的触感却仿佛带着灼人的温度,让他心绪翻涌。
这枚兵符,曾是他祖父、父亲的荣耀与象征,如今却以这种方式回到他手中。
兵符旁,还有一封火漆封口的密信。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波澜,拆开密信,信纸上只有西个墨字,笔力苍劲,入木三分——“静待时变。”
太皇太后此举,究竟是何深意?
是试探?是示好?还是……另有图谋?
就在他沉吟之际,书房外突然传来立春急促却依旧沉稳的脚步声,以及压抑着震惊的禀报。
“大人!天牢急报!”
裴听云猛地抬首。
立春推门而入,单膝跪地,声音因急切而带着一丝喑哑。
“瑞王景珂……在锦衣卫层层严密看守之下……”
他深吸一口气,艰难地吐出后续。
“竟……竟离奇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