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键盘侠们用最恶毒的词汇攻击一个仅仅因为衣着清凉便被他们人格羞辱的陌生女孩;大学校园里,某个教授以学术指导为饵,暗示着女学生用身体交换更好的“前程”;富丽堂皇的别墅中,年轻的继母正对着年幼的继女露出虚伪的笑容,暗地里却克扣她的饮食,散播她的谣言。
冷鸢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只是静静看着这一幕幕上演。
“真是……一如既往,毫无新意。”她语气平淡,听不出是在评价这些层出不穷的罪行,还是在感慨某些生灵那令人绝望的、贫瘠到可笑的想象力。“愚蠢,且重复。”
“尔等蝼蚁,真以为伤害他人无需付出代价?真以为那些痛苦与眼泪,可以被随意践踏,被时间轻易抹去?”
她的声音依旧清冷,却如同九幽寒冰,每一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森然与绝对的权威。
随着她的话语,整个业镜地狱中枢的温度似乎都骤降了几分,连黑暗都仿佛更加浓稠。
“这业镜地狱的法则,向来简单,且公平。”她缓缓抬手,虚空一点,业镜表面荡漾出层层波纹,“汝施加于任何生灵的每一分痛苦,终将以十倍、百倍,乃至千倍万倍的方式,丝毫不差地反馈于汝那卑微不堪的灵魂之上。尤其是那些,肆意践踏生命尊严、以摧残他人心灵为乐、视鲜活的个体为掌中玩物的恶行……”
她稍作停顿,目光再次投向那不断变幻画面的业镜,眼神深邃得如同宇宙的黑洞。
“张桀,不过是其中之一。他,至少在最终的最终,还残存了那么一点点……姑且,可以称之为‘人性’的余烬。至于镜中这些……”
她的视线仿佛穿透了层层阻隔,精准地落在了那些仍在人间洋洋得意、肆意作恶的灵魂之上,“你们,又自以为能有什么选择呢?”
自然,他们不会有选择。选择权,在他们举起屠刀、吐出恶言、施加伤害的那一刻,便己亲手放弃。
冷鸢漠然转身,并未再看一眼那囚禁着“张桀”,或者说那个庞大“痛苦集合体”的扭曲空间。那里,己无需她再多费半分心神。自有其亘古不变的永恒规则在精准运作。
在那破碎的镜像空间深处,无数模糊不清的哭泣、无望的呻吟、怨毒的诅咒,如同永恒的背景低鸣,日夜不休,永无止境。它们是警钟,也是为所有逝去的纯良所奏响的悲歌。
当那些施害者,被迫完完整整、不打丝毫折扣地亲身体验其一手制造的、曾施加于受害者身上的所有痛苦、所有恐惧、所有绝望之时,他们那可笑的、自以为是的“自我”,还能剩下几分?
答案,不言而喻。
当你选择披上恶魔的外衣,享受施虐的快感那一刻起,便己主动放弃了作为“人”的资格,不是吗?
这,便是业镜地狱存在的唯一,也是全部意义:让每一桩见不得光的罪恶都得到其最公正的清算,让每一滴无辜者流下的眼泪,其沉甸甸的重量,都由施害者亲自、完整地称量。
冷鸢回到中枢,立于业镜之前。
镜面再次泛起涟漪,如同一池被微风扰动的秋水。
这一次,画面不再是漫无目的地随机呈现人间百态,而是如同被一只无形之手极为精准地操控着。
无数男男女女的面孔在镜中飞速闪过,模糊不清,最终,画面骤然定格。
目标锁定——一个西装革履,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斯文儒雅的男人。他正坐在豪华公寓的真皮沙发上,面前的茶几上散落着几件昂贵的女性饰品和几张银行卡。
他刚刚结束一场堪称“完美”的情感骗局,此刻正志得意满地欣赏着自己的“战利品”,同时用平板电脑筛选着下一个“情感投资”的目标,嘴角噙着一丝不屑的冷笑。
在他的眼中,那些被他甜言蜜语迷惑、被他榨干所有价值后弃如敝履的女性,不过是一群愚蠢的猎物,是他智商优越的证明,不配拥有半分愧疚,只配成为他炫耀的资本。
他还哼着小曲,盘算着周末去哪个高档会所“犒劳”一下自己。
“下一个。”冷鸢轻启薄唇,声音平静无波,但若细看,会发现她那万年不变的冰冷嘴角,似乎向上牵起了一个极其细微、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弧度,那弧度里,没有半分暖意,只有纯粹的、令人不寒而栗的冰寒。
业镜,仿佛感应到了她的意志,开始发出低沉的嗡鸣,镜面不再只是反射,而是主动散发出一股幽暗而摄人心魄的冷光,如同蛰伏己久的远古凶兽,终于嗅到了新鲜的血腥味,正缓缓睁开饥饿的双眼。
罪罚轮转,永无止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