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进木屋,脚步慌乱而急切,木门被他撞得“哐当”作响。
屋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潮湿气味,混合着些许陈旧的气息。
几只长臂猿猴横七竖八地躺在木床上,它们的呼吸声轻柔而均匀,对莫宗岩的闯入毫无反应。
“你们这些畜生,不在树上,咋躺进我木屋了?滚……”
莫宗岩的目光急切地在屋内扫视着,最后定格在那几张空荡荡的床铺之上。
他的眼神瞬间变得慌乱而迷茫,嘴唇微微颤抖着,大声呼喊起来:
“黎芳,胡兰,阮氏玉,亮亮,你们人呢?”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木屋里回荡,带着无尽的焦急与惶恐。
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狠狠地砸在他的心上。
他一遍又一遍地呼喊着,声音逐渐变得沙哑,可回应他的只有那空洞的回声。
他冲到木屋门口,双手握拳,仰起头对着寂静的夜空继续喊叫,仿佛这样就能把他们唤回来。
他的头发被夜风吹得凌乱不堪,脸上写满了绝望与无助。
“他们走了,他们下山了,我来迟了,我来迟了啊!”
他的喊声在营地中久久回荡,带着一种撕心裂肺的悲戚。
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最终夺眶而出。
他感觉自己像是被整个世界抛弃了,所有的希望在这一刻都化为了泡影。
他无力地走到营地的那块大岩石旁,脚步踉跄,仿佛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他缓缓坐下,双手无力地垂在两侧,眼睛首勾勾地望着满天的星空。
夜空中的星星闪烁着,像是无数双冷漠的眼睛,在嘲笑他的狼狈与失败。
他想起了和女人们及孩子们在这里度过的点点滴滴,那些欢声笑语仿佛还在耳边回荡,可如今却只剩下他独自一人。
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嚎啕大哭起来。
哭声在寂静的夜空中传得很远很远,那是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悲恸。
他的身体随着哭声剧烈地颤抖着,双手紧紧地抓住岩石上的棱角,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感受到一丝真实的存在。
泪水不停地从他的脸颊滑落,打湿了他的衣襟。
没了黎芳,没了胡兰,没了阮氏玉,更没有了他的孩子们,莫宗岩悲痛欲绝,他觉得活在这世上没有意义了。
暝暝之中,黎芳她们在不远处在喊他。
“阿岩,你来啦!
来了就好,我们在这儿呢,快过来啊!”
他循着声音慢慢走向离猿猴林营地不远处的断魂崖。
恍恍惚惚中,莫宗岩站上了断魂崖,下面就是万丈深渊。
他只要纵身一跳,定会粉身碎骨。
“轰”……
一个炸雷突然在天空中炸响,一声老者的声音在空谷中回荡:
“天堂你上不去,地狱你下不了,去金牛岭找你的大儿子亮亮吧,他正在受苦受罪呢,去救他吧!”
莫宗岩猛地醒来,发现自己正睡在营地中央的那块大岩山上,此时, 黎明的曙光悄然降临。
莫宗岩在岩石上躺了一会儿,他不再悲伤了。
他记得是他让黎芳他们下山回家的,他怨不得他们,只能怨自己来到太迟了。
忽然,“金牛岭”一个地名跳入莫宗岩的脑子里。
金牛岭是一个离猿猴林八十里外的寨子,那儿是黎芳的家,他曾听见黎芳在梦中唠叨过。
如果刚才不是那个幽灵般的老者提醒他,他根本就记不起来了。
“对,去金牛岭找黎芳和亮亮去,找到了他俩就能知道胡兰和阮氏玉她们的下落了。”
莫宗岩从岩石上爬了起来,此时天己大亮。
他从口袋里掏出张发黄的地图,摊放在岩石上,寻找着金牛岭的方位。
这张发黄的地图是边境地区的一张军用地图,是黎芳在十六年前从营地逃跑时偷出来的。
地图上方圆数百里条条大路,座座山川和村庄标得是一清二楚。
莫宗岩在地图上的西南方向找到了金牛岭。
莫宗岩站起身,围着猿猴林营地转了一圈,他恋恋不舍地下了山。
他必须先赶到红河镇,再从红河镇向西南方向走西十里才能赶到金牛岭。
莫宗岩算算时间,在下午西点前他一定能赶到金牛岭,他期盼着能在金牛岭见到黎芳和儿子亮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