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糊了青衫人的脸。
他突然明白,所谓“九局”,不过是命运递来的九把钥匙,而最后这把,要他亲手插进锁孔。
“先解哪一个?”他轻声问,声音被密室的回音扯得很长。
铜印突然爆发出刺目红光,映得四壁碑文如活过来般扭曲。
青衫人的身影在红光中变淡,最后只余下一句话,混着系统的提示音,在方仁杰耳边炸响:“选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敢不敢选。”
方仁杰望着系统悬浮的两个选项,喉结动了动。
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判官刃的刀鞘——那是张铁匠用陨铁为他重铸的,刀柄缠着林怜采的野菊编成的草绳,还带着几分晒干的清香。
,!
他想起昨夜林怜替他包扎伤口时说的话:"方大哥每次破局,眼睛都亮得像星子。"星子要照的,从来不是登天路,是人间的泥里藏的冤屈。
"挑战幻境。"他咬字清晰,话音未落,眼前的铜印突然迸出赤金色光流,将他整个人裹成茧。
密室四壁的蝌蚪文如活过来的银蛇,顺着光茧游走,在他识海深处撕开一道裂缝——判案空间。
入目是雪色山崖。
白发老者负手而立,腰间挂着与方仁杰掌心发烫的铜印一模一样的原印。
他转身时,眉骨那道刀疤在雪光里泛着冷意:"千年之前,神判门立誓'九局判阴阳,一印定是非'。
若有一日九局皆通,判官再临,可破穹登天——你真以为自己配得上这句话?"
方仁杰的太阳穴突突跳动。
系统最开始激活时的电子音、血衣书院案里被烧焦的书院典籍、千面毒杀案中那碗浮着七叶莲的毒汤、奶娘断气前塞给他的半块印泥......所有过往像被抽丝的茧,在识海铺成光链。
在之前的案件调查中,方仁杰其实也有过一些关于不同选择的思考,比如在血衣书院案中,他曾犹豫过是检查尸体左手还是右手。
此时老者抬手,光链中跳出个画面:浑身是血的书生倒在青石板上,左手小指蜷成奇怪弧度——那是被凶手掰断的,为了掩盖他临死前在墙缝里塞的密信。"若选右手,你会被误导去查账房,错过关键线索。"
"千面毒杀案,你选了夜探东阁楼。"另一段画面展开:方仁杰翻窗时撞落的铜铃惊醒了守夜的丫鬟,却也让他撞见凶手在梁上涂毒粉的背影。"若选西厢房,你会吸入提前布下的迷香,被当作替罪羊投入大牢。"
"灭门案的旧宅,你选了相信柳姑娘的情报。"画面里,柳姑娘递来的密报上沾着半块玄冥宗的火漆印,引导他找到地窖里的血书。"若选独自行动,你会踩中二十年前埋下的机关,死在自己家的地砖下。"
老者的声音突然冷下来:"你总说'选什么不重要,敢选才重要'。
可这些选择,真的都是你自己的?"
方仁杰盯着光链中自己的影子——第一次握判官刃时发抖的手,第一次见尸体时发白的唇,第一次被凶手追杀时咬破的舌尖。
他忽然笑了,指腹重重按在胸口:"是,我选检查左手,因为那书生的右手还攥着笔;我选夜探东阁楼,因为西厢房的窗台上有新鲜的猫爪印;我选信柳姑娘,因为她递密报时,指甲缝里沾着洛宁城独有的红土——"
他向前一步,雪粒打在脸上生疼:"这些选择不是系统给的,是我用二十年听墙根的本事,用三十六个通宵翻的六扇门旧档,用每次查案时磨破的麻鞋底,一点一点攒出来的。"
老者的身影突然模糊,化作漫天星屑。
方仁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盖过了风声——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像是有团火从丹田烧起来,顺着脊椎窜上头顶,将识海那层蒙着的雾烧了个干净。
"我不求登天。"他对着消散的星屑说,"我只求断清每桩案子的是非,让奶娘的血不白流,让冤死的人闭得上眼。"
"叮——"系统提示音带着从未有过的清越,"【判案抉择系统】第八局通关。
检测到宿主道心圆满,触发武学突破。"
方仁杰只觉眼前白光一闪,身体一阵轻松,再睁眼时,已站在石阶之上,山风扑面而来,吹散了他身上的密室气息。
此时他已回到地面,林怜的声音从石阶下传来,带着点急促的喘息。
方仁杰收信入怀,转身时正看见她提着药囊跑上来,发间的野菊被山风吹得乱颤,"张叔说你出来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