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李逸顶着一身血污和路人们异样的目光再次回到码头时,雾隐号甲板上等待李逸的船员们纷纷投来惊讶的目光。!k\u?a`i+d+u·x?s?./n·e′t~
他们不明白,这才只是出去了一会,自己的船长为什么就变成了这副模样;还有亚伯,分明是一同出去的,亚伯呢?
“发生什么了船长,是遇到什么意外了吗?”
“你受伤了吗,亚伯呢?”
“船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倒是说话呀!”
李逸有些疲惫地抬手打断了船员们七嘴八舌的询问。从离开那条阴暗的巷子后,亚伯那惨死的模样就一首在他的脑海中徘徊,与那些本就不该存在的记忆交织在一起,一刻也不停歇地搅动着他的思绪,此刻的李逸只感觉到一股由内而外的疲惫。他不知道如何向其他船员讲述关于亚伯的那些事情,现在只想回自己的房间里一个人静静地坐一会儿。
“先开船,其他的事情等到了海上我会和你们说的。”
雷托看着李逸那往船舱走去时落魄的背影,忍不住再次出言关心:“船长……”
李逸猛地扭头一把抓住了雷托的衣领,力气之大,甚至将本就瘦弱的雷托都拎了起来。-白!马?书!院` *追/蕞-薪′彰?节+
李逸脸上的绷带沾满了己经快要凝固的血污,暗红的血线顺着脖颈画出蜿蜒的痕迹,瞳孔因为愤怒而缩为一个小点,在污黄的绷带与血污的缝隙间格外显眼。
随着起伏不断的胸口,脖颈上暴起的青筋在血污下突突跳动,此刻的李逸活像一只被激怒后择人而噬的野兽。
“我让你开船!”
雷托被李逸突然发出的这声暴喝吓的缩了缩脖子,船上的其他人也赶紧闭嘴——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李逸对自己的船员露出这副样子,相较之下,之前他听到安娜说有东西被偷时生的气根本算不得什么。
随着左手上黄金符号的暗自闪烁,船上一众船员们紧张与恐慌的情绪,全都顺着左手上散发而出的无形触手,源源不断地传到了李逸的脑海。再看着雷托那副被吓坏的样子,李逸那一瞬间爆发的暴怒情绪渐渐开始消退。
“抱歉,雷托……”李逸缓缓松开了抓在雷托衣领上的手,沉默了良久后才再次开口,“先开船吧。”
他抬起指节还在微微发颤的手,如往常一样轻轻拍了拍雷托的肩膀。转身走向舱梯时,那个在船员心目中无比可靠、往日哪怕受了再重的伤也依然步伐坚定的身影,此刻每走一步都像是被抽走了脊梁,如同一只断线的木偶,在舱梯间走得跌跌撞撞,虚浮的脚步仿佛随时都会栽倒。¨零′点~看,书+ _首^发?
即便李逸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船舱之中,甲板上死一般的寂静也依旧没有丝毫消散的迹象。在众人的注视中,水手长洛克走到了雷托身边——从刚才起,雷托就一首抓着自己的领子,低头站在原地,仿佛也被船长刚才的举动抽走了灵魂。
“老大?”
“开船。”雷托忽然抬起头,看向甲板上的众人,那破锣嗓子如往常一样带着满嘴脏话响彻雾隐号的甲板,“你们这帮没脑子的蠢货是他娘的聋子吗!没听到船长刚才说了什么吗!快给老子开船!”
角落中的安娜忍不住开口:“但是亚伯……”
“开船!”雷托立即转头怒目而视,但由于他那瘦得皮包骨的长相,满脑袋涨起的青筋让他和刚才暴怒的李逸相比不仅没有任何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反而显得有几分滑稽。
但即便如此,他也还是对着安娜高声怒吼。
“老子不认识什么亚伯,老子只知道船长!”他的目光扫过船上每一个战战兢兢的船员,“现在就给老子开船,谁再敢多说一句,信不信老子这就把他丢海里面喂鱼!”
短暂的沉默后,甲板上的人纷纷行动起来,各就各位地忙碌起来,如往日一般。片刻后,随着一声响彻码头的汽笛声从雾隐号上响起,这艘只停靠了一日的探索船,带着空荡荡的船舱,缓缓驶出了威斯尼的码头。
码头上,欧文看着己经渐渐驶远的雾隐号,淡粉色的眼眸中透出浅浅的笑意:“没想到,不只是这个家伙,他的船员也有点意思。下次他们再来威斯尼的时候,得找个机会和他们好好喝上几杯。”
说完,欧文转身看向站在阴影之中的克莱门特:“要不要咱们俩先喝一杯去?你放心,我知道一个很隐蔽的小酒馆,在那里咱们肯定不会被人看到。”
克莱门特的视线从雾隐号上收回,低头看着面前的欧文,一如往常地沉默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