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土里,指甲缝里塞满了泥泞。
灶屋里死寂一片。只有油灯燃烧的噼啪声,和我压抑到极致的、破碎的呜咽。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绝望中,一个极其微弱、沙哑得像砂纸摩擦的声音,低低地响了起来。
“赌……”
我猛地抬起头,泪眼模糊地看去。
江屿不知何时又睁开了眼睛。他依旧瘫在凳子上,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只是眼皮费力地掀开一条缝。那双深潭般的眼睛,在油灯微弱的光线下,不再涣散,反而凝聚起一种近乎实质的、如同淬火寒铁般的决绝光芒!那光芒锐利得能刺穿黑暗,也刺穿了我所有的软弱和犹豫!
他看着老耿,干裂的嘴唇极其艰难地翕动着,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肺腑里、从骨头缝里硬生生挤出来的血沫子,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狠厉和孤注一掷:
“我……赌!”
话音未落,他像是用尽了最后一丝支撑的力气,眼皮重重地合上,头也无力地歪向一边。只有那只一直藏在厚重旧工装袖子里的右手,袖口边缘,几根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手指,极其微弱地、却又无比清晰地……蜷缩了一下。像一头濒死的凶兽,在昏迷前,依旧亮出了它最后的爪牙。
老耿看着江屿,那张刀刻斧凿的脸上,肌肉狠狠抽搐了一下。浑浊的眼睛里,翻涌起汹涌的波涛,有痛楚,有悲怆,还有一种……尘埃落定般的释然。他猛地吸了一口气,像要把灶屋里那令人窒息的苦涩药味和绝望都吸进肺里,然后重重地、斩钉截铁地喝道:
“好!”
“烧水!要滚开的!大锅!快!”
喜欢摆摊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