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还得押金!县医院没熟人没担保,押金少不了!加上治疗费…先准备…五六百吧!”
“五六百?!”赵大柱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王婶更是身子一晃,死死抓住旁边的药柜才没瘫倒。怀里那个布包,瞬间变得无比沉重,又无比轻飘——这点钱,够吗?
诊室里死寂一片。绝望像冰冷的潮水,再次无声地蔓延。赵大山在处置室里发出微弱的、濒死般的呻吟。老林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牙关咬得死紧,腮帮子绷出凌厉的线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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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一直抱着胳膊、像根柱子般杵在诊室门口阴影里的老耿,突然动了。他几步走到老林身边,俯下身,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极其低沉、极其快速地说了一句什么。
老林猛地睁开眼,浑浊的老眼里爆出一丝难以置信的锐光!他死死盯着老耿那张刀刻斧凿、没什么表情的脸。
老耿微微点了点头,眼神像淬了火的刀子。
老林胸口剧烈起伏了一下,像是下了某种巨大的决心。他猛地吸了一口气,因为剧痛而扭曲的脸上,透出一股破釜沉舟的狠劲儿。他挣扎着坐直身体,看向被绝望笼罩的赵大柱和王婶,又看向一脸凝重的刘大夫,声音嘶哑却异常清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转!”
“钱…我们有!”
“大柱!王婶!把…把箱子里的钱,都拿出来!”
“不够的…我老林…拿命抵!”
这话像块烧红的铁,砸在冰冷的地面上。赵大柱猛地抬起头,眼泪哗地涌了出来。王婶哆嗦着手,从怀里摸出那把带着体温的、小小的黄铜钥匙。
“耿兄弟…”老林看向老耿,眼神复杂,带着托付。
老耿没说话,只是上前一步,极其自然地接过了王婶递过来的钥匙,又示意赵大柱把怀里那个布包也给他。他把钥匙和布包都揣进自己贴身的衣兜里,然后走到刘大夫面前,那张万年不变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声音低沉得像块冰坨子:
“押金,多少?开单子。我去交。”
“县医院的车,啥时候能到?”
刘大夫被老耿这干脆利落、带着一股子彪悍劲儿的气势震了一下,下意识地回答:“押金…先交三百!车…最快也得…一个多钟头吧,这大雪封路的…”
“成。”老耿就一个字,转身就跟着胖护士去缴费窗口。
钱,沉甸甸的、带着体温和泥腥味的铜钱、银角子、大团结,被老耿一把一把、面无表情地数出去,换来几张轻飘飘、却重如千钧的收据和转诊单。
小石头靠在我腿边,小手冰凉,大眼睛里全是恐惧和茫然,看着大人们忙乱,看着赵大柱哥哥无声地流泪。我抱着他,后背的伤口在颠簸后闷闷地疼,手臂上自己划开的口子一跳一跳地锐痛。冰冷的消毒水味混着赵大山伤口散发的腐败气息,熏得我胃里翻江倒海。
“晚晚姐…”小石头小声叫我,声音带着哭腔,“我哥…我哥会不会死…”
我喉咙发紧,用力搂紧他冰冷的小身子,下巴抵着他冻得通红的耳朵,声音哑得厉害:“不会…县医院的大夫…本事大…能治好…”这话说出来,自己心里都没底。五六百块…这钱,是江屿拖着伤臂、差点把命搭上才换回来的活路,转眼就要填进这深不见底的医院窟窿里…
“你…你这胳膊也得赶紧处理!”刘大夫开完单子,目光落在我胡乱缠着破布条、洇出暗红血渍的左臂上,眉头又皱了起来,“还有后背?我看看!”
“我…我没事!”我下意识地往后缩,把受伤的手臂藏到身后,“先…先救他们!”
“胡闹!”刘大夫声音严厉起来,“伤口这么深,又在雪地里折腾这么久,不处理,等着烂掉截肢吗?过来!”
不由分说,他一把抓住我没受伤的胳膊,把我按在诊室另一张空着的木头椅子上。小石头被他这动作吓得哇一声哭出来。
“石头乖…没事…”我强忍着胳膊被拉扯的剧痛,安抚着孩子。
刘大夫动作麻利地解开我手臂上那胡乱缠裹、带着霉味的破布条。那道自己划开的、皮肉狰狞外翻的口子暴露在灯光下。伤口边缘被冻得发白,又被血污和泥土染得黑红,深可见骨。刘大夫倒吸一口凉气:“你…你这丫头!对自己下手也忒狠了!咋弄的?”
“点…点火…”我咬着牙,别过头,不敢看那伤口。
“点火?”刘大夫一脸匪夷所思,但手上的动作没停。他拿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