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那个用旧棉布裹了好几层、已经冻得硬邦邦的包裹,手忙脚乱地解开,小心翼翼地拿出那两张宝贵的白面饼子,用力掰成小块,放进那个豁了口的粗陶碗里。
我掏出怀里最后几根火柴——济生堂顺的那半盒,在混乱中竟然奇迹般地没丢光!手指冻得僵硬,划了好几次,火柴头都秃了,才终于“嗤啦”一声,冒出一簇微弱的、颤巍巍的小火苗!
我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将火苗凑近火塘里堆好的细碎干树皮和枯草。
火苗贪婪地舔舐着干燥的引火物,发出细微的噼啪声,顽强地燃烧起来!成了!我赶紧将那些潮湿的细树枝一点点加上去,火苗遇到湿柴,立刻腾起一股呛人的浓烟,火势也弱了下去,摇摇欲坠。
“吹!石头!轻轻吹!” 我压低声音,心提到了嗓子眼。
小石头立刻趴到火塘边,鼓起小腮帮子,对着那点可怜的火星子,小心翼翼地、一下一下地吹着气。浓烟呛得他眼泪直流,小脸憋得通红。
我则不停地拨弄着火堆,让空气流通,又把那些受潮的煤核,小心地放在火堆边缘烘烤。
,!
时间在浓烟和小心翼翼的吹气声中缓慢流逝。终于,在呛得我们眼泪鼻涕糊了满脸之后,那点微弱的火苗,终于一点点燎着了边缘的湿柴,火势渐渐稳定下来!橘红色的火焰跳跃着,贪婪地吞噬着细小的枯枝,发出噼噼啪啪的欢快声响,驱散着木屋里的黑暗和刺骨的寒气!
一股久违的、带着烟火气的暖意,开始在这冰冷的破屋里弥漫开来!
“着了!晚姐姐!火着了!” 小石头带着浓重的鼻音欢呼起来,小脸上被烟熏得黑一道白一道,眼睛里却亮得像星星。
我也长长地、劫后余生般吁出一口浊气,冰冷的身体被这微弱的火光照着,僵硬麻木的四肢百骸终于感受到一丝丝暖意回流。顾不上擦脸上的烟灰,我立刻将那几块烤得半干的煤核,小心地埋进燃烧的火堆中心。
橘红的火焰贪婪地舔舐着潮湿的煤核,发出滋滋的声响,腾起更多呛人的白烟。但渐渐地,煤核开始变红,散发出更持久、更稳定的热量!
成了!这堆火,终于算是稳住了!
“石头,把碗拿过来!” 我招呼着。
小石头立刻把装着碎饼子的粗陶碗递过来。我把碗小心地放在离火堆稍远、但能感受到热气的石头上烘烤着。冰冷的饼块在热力的作用下,渐渐软化,散发出纯粹诱人的麦香气。
做完这些,我立刻拿起那个豁了口的粗陶碗,冲到门口。推开一条缝,寒风裹着雪粒子猛地灌进来。我咬咬牙,伸出碗,接了大半碗外面干净的积雪。
端着雪回到火堆旁,我把碗放在火堆边烤着。冰冷的积雪在碗底慢慢融化,发出细微的滋滋声。
火焰跳跃着,橘红色的光芒照亮了这小小的角落,也映在江屿那张灰败中透着潮红的脸上。他依旧昏迷着,但胸口那块暗金铜斑在火光下,流转着一种奇异而内敛的光泽,搏动沉稳。
我撕下自己棉袄里衬相对干净的一块布条,用融化的雪水浸湿、拧干。雪水冰冷刺骨,冻得我手指发麻。我跪坐在江屿身边,小心翼翼地用湿布擦拭他滚烫的额头、脖颈,还有胸口铜斑周围被烫得通红的皮肤。
冰冷的布条接触到滚烫的皮肤,昏迷中的江屿眉头痛苦地皱了一下,喉咙里发出一声模糊的呻吟。
“忍着点…” 我低声说着,动作尽量放轻。指尖下的皮肤,依旧粗糙滚烫,但那些细微的、似乎正在艰难愈合的伤口边缘,在火光下看得更真切了些。那邪异的铜斑,在持续散发的灼热中,似乎真的在以一种缓慢却肉眼可见的速度,催生着新的血肉!
这发现让我心头狂跳,却又夹杂着更深的忧虑。这力量,是福是祸?
“晚姐姐…粥…粥热了…” 小石头小声提醒,眼巴巴地看着火堆边那个碗里渐渐变软的饼块。
我回过神,把碗拿过来。烤热的碎饼块散发出诱人的麦香。我又往碗里倒了些刚刚融化的雪水,用一根小树枝搅了搅,一碗热气腾腾、稀薄的“面糊汤”就成了。
“石头,快吃!” 我把碗先递给小石头。
小石头看着碗里热气腾腾的糊糊,狠狠咽了口唾沫,却摇摇头,把碗往我这边推:“晚姐姐先吃!你…你受伤了…”
一股暖流夹杂着酸涩涌上心头。我揉了揉他乱糟糟的小脑袋,声音放柔了些:“乖,你先吃。晚姐姐要喂你江屿哥,他吃不了热的,得晾晾。”
小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