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那破锣嗓子,带着哭腔的嘶喊!
“让开!都让开!”另一个年轻些、但同样焦急的声音响起。
我猛地抬头!
只见老头连滚爬爬地冲在最前面,后面跟着两个穿着绿色刷手服、推着一辆急救平车的医护人员!平车上放着氧气瓶、急救箱!他们像一阵旋风,卷着外面通道里相对温暖一点的空气,猛地冲进了太平间!
“人在哪儿?!”冲在前面的年轻医生一眼就锁定了不锈钢推床上的小石头,脸色瞬间变得极其凝重!他一个箭步冲到床边,手指飞快地搭上小石头的颈动脉!
“怎么样?!”老头喘着粗气,眼巴巴地盯着医生。
年轻医生的眉头拧成了疙瘩,手指又迅速移向小石头的手腕内侧,同时俯身,耳朵几乎贴到他胸口!几秒钟后,他猛地抬头,眼神锐利如刀,语速快得惊人:“颈动脉搏动极微弱!心音几乎听不到!呼吸微弱!立刻开放气道!加压给氧!建立静脉通道!快!多巴胺静推!联系上面准备抢救室!通知麻醉科!快!”
他身后的护士早已动作麻利地打开急救箱,拿出喉镜、气管插管包,动作迅捷地清除小石头口腔可能存在的分泌物(虽然几乎没有),准备插管!另一个护士迅速挂上输液袋,寻找着那几乎看不见的静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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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被这阵势吓得往后缩了一步,浑浊的眼睛里全是惊魂未定。
“温度!他冻僵了!需要复温!”我嘶哑地吼道,指着旁边那个还在“嘀嘀嘀”闪红灯的低温警报器。
年轻医生动作一顿,目光扫过警报器,又飞快地落在小石头布满深紫色尸斑的冰冷皮肤上,眼神更加凝重。“物理复温!保暖毯!快!”他对着护士吼道,同时手上的动作没停,熟练地开始气管插管!
护士立刻从急救箱里扯出一张银色的、像是锡箔纸材质的保温毯,哗啦一声抖开,迅速覆盖在小石头冰冷的身体上!
冰冷的太平间,瞬间被一股紧张到极致的、与死神赛跑的气息所充斥!金属器械碰撞的清脆声响,医护人员急促简短的指令,加压气囊“噗嗤噗嗤”的充气声,还有那依旧顽固的“嘀嘀嘀”低温警报……所有的声音混杂在一起,敲打着紧绷到极限的神经!
小石头像一尊毫无生气的冰雕,任由他们摆布。气管插管被顺利插入,气囊开始有节奏地挤压,将宝贵的氧气强行压入他冰冷的肺腑。护士终于在他脚背上找到一根细若游丝的静脉,针头艰难地刺入,暗红色的血液回流进针管!
“通了!”护士长出一口气。
透明的液体开始注入他冰冷的血管。多巴胺也被推了进去。
年轻医生死死盯着监护仪(护士迅速连接上了便携式监护仪),屏幕上的波形微弱得几乎看不见,数字在极低的边缘疯狂跳动。
“体温!核心体温多少?”医生吼道。
“便携体温计测肛温!快!”护士手忙脚乱地拿出一个细长的电子探头。
我站在冰冷的角落里,背靠着那面巨大的、散发着寒气的金属柜墙,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看着眼前这混乱而充满希望的一幕,巨大的疲惫和后怕如同潮水般涌上。裤兜里,那张烙印照片的硬角,依旧死死硌着皮肉。
那个撑黑伞的男人……他手腕上的印记……小石头最后卡在喉咙里的“像……”字……江屿……
就在这时——
“呜……呜……”
一声极其微弱、如同幼猫呜咽般的呻吟,突然从插着管的小石头喉咙里,透过气管插管的缝隙,艰难地溢了出来!
虽然轻微,却像一道惊雷,劈开了太平间里所有的嘈杂!
年轻医生猛地抬头,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他迅速俯身,耳朵几乎贴到小石头的胸口!
“有心跳了!自主心跳!虽然很弱!”他猛地直起身,声音带着巨大的激动和不容置疑的命令,“快!送抢救室!路上维持!快!”
推床被迅速调整,连接上氧气瓶和输液架。两个护士和医生一起,推着覆盖着银色保温毯、插着管子的小石头,像一阵旋风般冲出了太平间!老头也跌跌撞撞地跟了出去!
“嘀嘀嘀”的低温警报,终于在他们冲出铁门的瞬间,戛然而止。
红灯熄灭。
死寂重新笼罩了冰冷的太平间。只剩下我一个人,靠着巨大的金属柜墙,站在一片狼藉(打翻的拖把桶,地上的水渍)和刺骨的寒气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