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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伞……黑……坏人……”
“……痛……好痛……”
“……钱……不是……我……”
“……放……柜子……害怕……”
“……跑……”
断断续续的词语,如同破碎的拼图碎片,带着孩童的惊恐和无助,在惨白的灯光下飘散。
“……姨……”他的嘴唇最后艰难地翕动了一下,似乎想喊什么,最终却只化作一声更微弱的气音。
王医生和小护士专注于清创和联系转院,似乎没太留意这细微的呓语。
但我听到了。
每一个破碎的音节,都像冰冷的针,狠狠扎进我的耳朵里!
他在复述!在昏迷的痛苦中,潜意识里还在重复着那张染血纸条上的内容!重复着那个撑黑伞的男人对他的威逼利诱!
一股冰冷的寒意,再次顺着脊椎爬升。
就在这时,护士站的电话似乎接通了。小护士捂着话筒,急切地对着电话那头说着什么,语速很快:“……对!西城社区!男孩!大概八九岁!左前臂贯通伤,失血性休克,血氧82%,体温35度!伤口严重污染,有异物残留,需要紧急清创输血!我们处理不了!请求立刻转诊市一院急诊外科!……”
她一边说,一边下意识地回头,目光扫过急救床这边,又扫过坐在墙角、狼狈不堪的我,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同情和……职业性的询问。
王医生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摘掉沾满血污的手套,看向我,推了推鼻梁上的厚底眼镜,目光锐利而直接:“转院需要手续,需要押金。你是送他来的,不管是不是家属,现在能联系到他家人吗?或者……你身上有钱吗?大医院急诊,没有押金,寸步难行。”
钱。
又是钱。
像一把冰冷的钝刀,反复切割着早已千疮百孔的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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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扶着冰冷的墙壁,艰难地站起身。双腿因为长时间的蹲坐和寒冷而麻木僵硬。手伸进裤兜深处,那几张崭新的、带着陈默血汗的百元钞票,被我紧紧攥在手心,湿漉漉的,沾满了汗水和……之前沾染的、尚未干透的血污。
“我……只有这些……”我把那几张皱巴巴、沾着污渍的钞票,递了过去。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
王医生低头看了一眼我手中那几张可怜巴巴的钞票,又抬眼看了看我布满血污、疲惫绝望的脸,厚厚的镜片后面,那锐利的目光似乎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沉默了几秒,最终,没接那钱,只是长长地、带着浓重痰音地叹了口气。
“唉……这点……杯水车薪啊……”他摇摇头,转向小护士,“先联系转诊,救人要紧!手续和费用……后面再说!快!”
小护士连忙对着电话那头又说了几句,挂断电话:“王医生,市一院那边说救护车马上出发,大概十五分钟到!”
“好!维持静脉通路!注意保暖!监测生命体征!”王医生重新戴上手套,继续处理伤口,但动作似乎更快、更急迫了些。
十五分钟……
我攥着那几张没送出去的钞票,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身体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目光死死盯着急救床上那个小小的身影,盯着他惨白的脸,盯着他手臂上那道在惨白灯光下显得更加狰狞的伤口,盯着那滴滴答答注入他体内的透明液体……
时间,从未如此缓慢而煎熬。
每一秒,都像是在冰冷的刀尖上行走。
小石头偶尔发出的痛苦呓语,像细小的冰锥,反复刺穿着紧绷的神经。
那个撑黑伞的男人……他会不会知道我们在这里?他会不会……
这个念头如同毒蛇般钻入脑海!
我猛地转头,透过卫生服务中心那扇布满灰尘和划痕的玻璃门,警惕地望向外面漆黑一片的街道!
惨白的路灯灯光下,街道空旷死寂。只有寒风卷起地上的落叶和纸屑,打着旋儿。
没有行人。
没有车辆。
只有……无尽的黑暗。
突然!
我的瞳孔骤然收缩!
就在街道对面!隔着一排光秃秃的行道树!在更远处一盏路灯昏黄光晕的边缘!
一道修长、沉默的黑色身影,如同从浓墨中析出的剪影,静静地矗立在那里!
宽大的伞沿,依旧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能看到线条冷硬的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