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也黯淡下去。最终,还是走了过去。
信封很沉。里面是一沓厚厚的现金,数额远超我一个月辛苦摆摊的收入。还有一张没有任何署名的打印纸条:
【陈先生托付。海外治疗顺利。勿念。保重自身。】
陈默!
他还活着!他真的还活着!而且……他记挂着我?托人送来了钱?
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猛地冲上鼻尖,眼眶瞬间发热。我攥紧了信封,冰冷的雨水顺着塑料棚檐滴落,砸在脖颈里,冰得我一哆嗦。
我默默地把信封收进贴身的衣袋。冰冷的纸张贴着皮肤,带着另一个挣扎求生者的温度。
回到摊子前,小石头不知何时醒了,正扒着泡沫箱的边缘,偷偷看着我,大眼睛里带着懵懂的好奇。
“看什么?还不睡?”我板着脸,语气不太好。
他缩了缩脖子,小声说:“……那个穿黑衣服的……是谁啊?”
“不认识。”我麻利地收拾着家伙什,铁签子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赶紧睡觉!明天天亮自己滚蛋!”
小石头“哦”了一声,乖乖地缩回泡沫箱里。
雨似乎下得更密了,敲打在塑料棚顶上,噼啪作响。巷子里最后几盏昏黄的灯火也熄灭了,只剩下我这摊前孤零零一盏白炽灯泡,在雨夜里散发着昏黄的光晕,勉强撑开一小圈朦胧的光域。
我坐在小马扎上,守着最后一点将熄未熄的炭火余温。冰冷的湿气从四面八方涌来,浸透单薄的棉夹克。右腿的旧伤处开始隐隐作痛,像有细小的冰针在骨头缝里钻。
小石头在泡沫箱里翻了个身,发出几声模糊的梦呓。
远处,不知哪家店铺的卷帘门被哗啦一声拉下,金属摩擦声在寂静的雨夜里格外刺耳。
夜还很长。
雨还在下。
炭火终究会彻底熄灭。
但明天……炉子里的炭,还得重新点起来。
我裹紧了衣服,看着棚外无边无际的黑暗和连绵的雨幕。塑料布在风中哗啦作响,像一面倔强的破旗。
总得活下去。
带着那些冰冷的、滚烫的记忆。
在这烟火人间,继续往前走。
喜欢摆摊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