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场和血腥的战场甩在身后。我回头望去,火光在视野中越来越小,最终被黑暗吞噬,只留下一个猩红的光点,像一颗泣血的眼睛。
“老张呢?”我哑声问,嗓子疼得厉害。
“安全转移了,在另一条线上。”陈默的声音紧绷,“我们现在去安全点,你需要休息和处理伤口。”
我靠在冰冷的车窗上,疲惫如潮水般涌来,身体每一寸骨头都在叫嚣。但脑子里却异常清醒,翻腾着江屿染血的身影、老张虚弱的声音、父母模糊的笑容……还有那个沉甸甸的词——“笔记本”。
陈默开着车,在偏僻的乡道上七拐八绕,显然在防备追踪。窗外的景色越来越陌生,从田野渐渐过渡到低矮的山丘。不知开了多久,车子驶入一片浓密的杉树林,最终停在一栋几乎被爬山虎完全覆盖的旧别墅前。这里偏僻得如同被世界遗忘。
陈默熄了火,警惕地观察了四周,确认安全后才示意我下车。别墅里面倒是干净整洁,家具简单,但生活用品齐全,显然是个精心准备的藏身点。
“一楼有医疗箱,你自己处理一下伤口。我去检查周边,设置警戒。”陈默递给我一个袋子,“里面有干净衣服和吃的。”他顿了顿,眼神复杂地看了我一眼,“林小姐,先活下去。其他事,等江总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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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他转身消失在别墅外的夜色里。
我提着袋子,拖着几乎麻木的身体走进浴室。镜子里的人狼狈不堪:脸上布满泥污和干涸的血迹,右脸颊的擦伤结了暗红的痂,头发被汗水、尘土和干草屑黏成一绺绺,嘴唇干裂,眼睛红肿。身上的衣服更是破烂不堪,沾满了泥土、草屑和……暗红色的血渍。那是江屿的血。
我颤抖着脱下脏污的外套,肩膀处那片暗红的印记刺得我眼睛生疼。打开热水,温热的水流冲刷着冰冷的身体,也冲淡了凝固的血污。腿上的伤口被水一泡,又传来尖锐的刺痛。我咬着牙,用酒精棉球仔细清理、上药、包扎。脸上的擦伤也火辣辣地疼。
换上干净的衣物,我瘫坐在客厅冰冷的木地板上,机械地打开陈默留下的袋子,里面是矿泉水和压缩饼干。食不知味地啃了几口,干涩的饼干渣噎在喉咙里。
窗外一片死寂,只有风吹过杉树林的沙沙声。农场的火光、枪声、江屿染血的身影……一切仿佛一场噩梦,却又真实得令人窒息。
“笔记本……”老张微弱的声音在耳边回响。
父亲……那个沉默寡言、总是带着憨厚笑容的男人,他真的在暗中收集赵荣犯罪的证据?他会把笔记本藏在哪里?
老家……那栋承载着我童年所有欢笑、最终却变成噩梦源头的土房子。父母去世后,房子就被大伯一家占了,后来又转卖给了别人。五年了,物是人非,就算真有笔记本,还能找到吗?
我靠在冰冷的墙壁上,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冷静回忆。父亲的书桌?他很少用,总是锁着。母亲陪嫁的红木箱子?里面大多是旧衣服……灶台?有一次我好像看见他蹲在灶膛口摸索什么……
线索太模糊了。
就在这时,客厅角落那台老旧的座机电话,突然毫无预兆地响了起来!
刺耳的铃声在寂静的别墅里如同惊雷炸响!
我吓得浑身一抖,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谁?谁会打这个电话?陈默?还是……追兵?
铃声执着地响着,一声声敲打着我的神经。
接?还是不接?
我死死盯着那部黑色的老式电话机,仿佛看着一条盘踞的毒蛇。最终,求知的欲望压倒了恐惧。我深吸一口气,慢慢走过去,颤抖着拿起了听筒,屏住呼吸,没有立刻出声。
电话那头,也是一片死寂。只有一种极其轻微的、规律的电流杂音。
几秒钟后,一个被刻意压低、经过变声器处理、分辨不出男女的诡异声音,如同冰冷的毒蛇,缓缓钻进了我的耳朵:
“林晚……想知道你父母车祸的真相吗?……还有江屿……他到底在替谁卖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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