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也漂亮,可惜……命不好。”王师傅叹了口气,眼神飘向黑暗的巷子深处,仿佛能穿透时光,“她娘走得早,就剩老陈头把她拉扯大。后来……经人介绍,嫁给了邻村一个男人。那男人……不是东西!喝醉了就打人!下手贼狠!”
“小莲回娘家哭过几次,鼻青脸肿的。老陈头老实巴交一辈子,气得浑身哆嗦,去找那男人理论,结果……唉,也被打了回来。那畜生放话,说小莲是他婆娘,打死也是他家的事,轮不到外人管。”
“后来……大概是小莲实在受不了了,想跑。”王师傅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寒意,“具体怎么回事,没人说得清。只知道那天晚上,下着大雨,电闪雷鸣。有人看见小莲浑身湿透,慌慌张张地跑回我们这巷子,像是后面有鬼追……再后来……”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又像是在回忆那可怕的场景。
“第二天一早,有人在巷子口……就是前面那个废弃的、通往城外小清河的石板桥下面……捞上来一个人。”王师傅的声音干涩,“是小莲。人……早就泡得不成样子了。脸……被河里的石头还是什么东西……撞得稀烂……身上……全是伤,新伤叠着旧伤……最吓人的是……”他吸了口气,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是啥?”我声音发紧,心脏狂跳。
“她……她手里……死死攥着……一把湿漉漉的……生米!”王师傅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人都那样了,手指头都掰不开!你说邪不邪门?”
生米?我浑身一震!一股冰冷的电流瞬间窜遍全身!厨房!那只青花碗!昨夜碗里的半碗清水!还有……她刚才嘶吼出的那个字——“饿”!
“那……那男人呢?”我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跑了!当晚就跑了!到现在都没影儿,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王师傅把烟头狠狠摁灭在路灯杆上,“后来……老陈头就变了。整天神神叨叨的,守着这老屋。特别是厨房……他总觉得小莲没走,总觉得……小莲饿……”他指了指巷子深处,“还总念叨,说小莲回来那天,是饿着肚子跑的,连口热乎饭都没吃上……怨气重啊!”
“那……那只碗?”我几乎能听到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
“那只青花碗……”王师傅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眼神复杂地看了我一眼,“听老辈人说,是小莲她娘……就是老陈头老伴儿的嫁妆……小莲她娘,好像也是……没吃上顿饱饭就……”他没说下去,只是摇摇头,“老陈头把那碗供在灶王爷跟前,天天上香,摆饭……说是……说是给小莲……给她娘……给那些……饿着走的魂儿……一口吃的……压压怨气……”
他叹了口气,拍了拍我的肩膀,那力道让我肩头的伤口一阵刺痛:“兄弟,听哥一句劝。那屋子……别住了。那碗……也别碰了。老陈头那点念想……招来的东西……不干净!沾上了……甩不掉的!你看你……”他意有所指地又瞥了一眼我肩头的抓痕,“赶紧搬走吧!趁着……还没吃上她给的‘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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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师傅的话像一盆冰水,兜头浇下,让我浑身冰冷刺骨。沾上了……甩不掉的?还没吃上她给的“饭”?什么意思?难道……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强烈的恶心感涌上喉咙。我不敢再想下去。
“王……王哥,谢谢……谢谢提醒。”我声音发虚,双腿还在打颤,“我……我这就回去收拾东西,今晚……今晚就搬!” 一刻都不能再待下去了!
王师傅点点头,没再说什么,只是眼神里带着一丝怜悯和更深的忌讳。他转身走向自己的面包车,发动引擎,破车发出嘶哑的吼叫,很快消失在街道的拐角。
昏黄的路灯下,又只剩下我一个人。冰冷的夜风吹过,卷起地上的落叶和尘土,发出沙沙的声响。巷子深处,那栋老屋如同蛰伏的巨兽,隐藏着无尽的黑暗和恐怖。我深吸了几口冰冷的空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跑!立刻!马上!
我转身,几乎是跑着冲回巷子。巷子依旧漆黑死寂,只有我急促的脚步声在青石板上回荡,显得格外空旷和……孤单。离小院越来越近,心脏也越跳越快,几乎要撞出胸腔。院门虚掩着,和我刚才仓皇逃出时一样。
推开院门,院子里一片漆黑。房东那屋依旧没有灯光,死气沉沉。我自己的西屋窗户透出一点台灯的光亮,像黑暗里唯一的安全点。厨房的门紧闭着,寂静无声。刚才那疯狂的撞门声和嘶吼,仿佛只是我极度恐惧下的幻听。
我屏住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