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时小腿剧烈颤抖,脸色煞白,嘴角却神经质地抽动了一下。
“怎么不去那边试试?”戴夫的下巴朝13号方向扬了扬,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种过来人的神秘感,“那地方……有点邪门儿。”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眼神里混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和忌惮。¨嗖`嗖·小\税_罔? !冕!费*跃?黩¨“效果快得吓人。真的。尤其对深蹲……有种说法,说那架子底下压着东西,以前是别的东西,吸得饱饱的,现在轮到……啧。”他摇了摇头,没再说下去,只是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卢克,“看你这阵子魂不守舍的,也感觉到了?”
卢克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头顶。戴夫的话像一把冰冷的钥匙,咔嚓一声捅开了他心底最恐惧的那扇门。他喉咙发紧,勉强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声音干涩:“什么?没……没什么感觉。我最近就是……睡得不太好。”他避开戴夫探究的目光,眼神却不由自主地再次飘向13号深蹲架。
,!
那个瘦高个已经离开,架子空了。光滑的镜面冰冷地反射着惨白的光,像一个无声的邀请,又像一张等待吞噬的巨口。那句被戴夫咽回去的“轮到……”后面是什么?轮到什么?轮到像他这样的人了吗?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瞬间缠绕住他的心脏,勒得他几乎无法呼吸。他猛地抓起自己的水壶和毛巾,几乎是落荒而逃,留下戴夫在原地,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仓惶的背影,又回头望了望那片被阴影笼罩的角落。
午夜零点过七分。手机屏幕的冷光刺得卢克眼睛生疼。他烦躁地将手机屏幕朝下扣在桌面上,仿佛这样就能隔绝那串冰冷的数字带来的压力。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报表和数据流,像一群蠕动的黑色蛆虫,啃噬着他最后一点清醒。甲方邮件里那句“明早九点我要看到最终方案,没有借口”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一股无名火混合着深沉的绝望猛地窜上头顶,瞬间烧断了理智的弦。他需要发泄,立刻,马上!否则他觉得自己下一秒就会爆炸,或者彻底崩溃成一滩烂泥。
这个念头像失控的列车,轰然撞碎了他这些天精心构筑的所有恐惧堤坝。什么13号深蹲架,什么镜中倒影,什么苍白手臂……都被这汹涌的、急需释放的焦躁和愤怒彻底淹没。此刻,他只想找到最沉的重量,用最极限的痛苦来麻痹自己快要炸裂的神经。
他抓起健身包,几乎是撞开了办公室的门。深夜的街道空旷死寂,只有他急促的脚步声在回荡。“巅峰健身”那扇沉重的玻璃门在黑暗中透出微弱的光,像一个冰冷的巢穴入口。他刷卡,推开,冰冷的消毒水和铁锈味混合着空调的冷风扑面而来,瞬间让他打了个寒颤。前台墙上的“没有极限”四个猩红大字,在无人值守的昏暗中,如同四只不怀好意的眼睛。
器械区空旷得可怕。惨白的灯光从高高的天花板上倾泻而下,照亮一排排冰冷的钢铁巨兽,投下浓重而扭曲的阴影。巨大的落地镜墙无声矗立,将这片寂静的空间复制成无数个重叠的、令人眩晕的迷宫。只有空调系统低沉的嗡鸣在空旷中回响,反而衬得这死寂更加逼人。
他的目光像被磁石吸引,不受控制地射向器械区的最深处——13号深蹲架。它孤零零地立在那里,笼罩在一片比其他地方更浓重的阴影之中。那根光洁的镀铬横杆在顶灯下反射着一线冰冷的光,如同猛兽等待猎物的獠牙。
脚步不受控制地朝那里移动。鞋底踩在橡胶地垫上,发出沉闷而孤独的回响,每一步都像是在走向一个早已注定的结局。空旷的健身房像一个巨大的、被遗弃的金属坟墓,只有他自己的心跳声在耳边擂鼓般轰鸣,越来越响,越来越快。
终于,他站在了13号深蹲架前。沉重的杠铃片早已装好,冰冷的重量无声地散发着压迫感。他深吸一口气,那混合着铁锈、消毒水和……一丝若有若无的、类似陈旧地下室的土腥气的味道,再次灌满胸腔。他甩掉背包,没有做任何热身,几乎是带着一种自毁的冲动,直接钻到杠铃杆下,用肩膀死死顶住那冰冷的金属。
他抬起头,目光投向正前方那面巨大的镜子。
镜子里映出他苍白的脸,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燃烧着近乎疯狂的绝望和一种孤注一掷的狠厉。汗水瞬间就从额角渗出。他屈膝,身体开始沉重地下蹲。
肌肉纤维被拉伸到极限,发出无声的哀鸣。关节在重压下咔咔作响。他咬紧牙关,忍受着这熟悉的、自虐般的痛苦,视线死死锁住镜中的自己。
就在他沉到最低点,即将发力站起的那一刹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