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死地钉在里屋那扇糊窗的毛头纸上!
整扇窗户!密密麻麻!布满了成百上千个……湿漉漉的、带着浓重墨迹的……指头印!层层叠叠!如同无数只沾满毒墨的鬼手,在昨夜疯狂地抓挠拍打留下的印记!墨迹边缘晕开,形成一片片污秽的阴影,散发着刺鼻的恶臭!
巨大的恐惧之后,一股被逼到绝境的邪火猛地窜了上来!凭什么?!凭什么这鬼东西阴魂不散?!阿爷砸了墨斗,它还要来拍窗!那砒霜墨……到底是什么鬼东西?!我倒要尝尝!
这个念头如同野火燎原,瞬间吞噬了理智。白天,我像个游魂,阿爷则变得更加沉默,眼神浑浊,只是用铁锨铲起捶布石旁那滩混着墨汁的污泥,深埋进院角的臭椿树下,又反复用清水冲刷捶布石,浓烈的恶臭稍减,却顽固地萦绕在院子里。好不容易捱到傍晚,阿爷似乎累极了,靠在草墩上,发出沉重而断续的鼾声。
机会来了!
我像狸猫一样溜到臭椿树下。泥土还是湿的。我捡了根细树枝,小心翼翼地在埋污泥的位置,往下探了探。
树枝尖沾上了一点……暗沉发紫的……粘稠泥浆。
一股刺鼻的恶臭扑面而来!
就是它!
一股混合着愤怒和扭曲好奇的力量驱使着我。我丢掉树枝,不顾肮脏和恶臭,伸出右手食指,颤抖着……在那沾着紫黑色泥浆的树枝尖上……极其轻微地……蹭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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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传来冰凉粘腻的触感。
一股更加浓烈、更加霸道、如同生锈铁钉捅进脑髓的恶臭,猛地冲上脑门!
我像被蛊惑了,将沾着紫黑“墨泥”的食指……缓缓地……凑近眼前……
指尖上,那点暗沉发紫的粘稠物,在昏光下泛着不祥的光泽。
鬼使神差地。
我伸出舌头……极其轻微地……舔了一下!
一股难以形容的味道瞬间在口腔里炸开!
极致的苦!涩!像嚼碎了生锈的铁渣!
紧随其后的,是火烧火燎的灼痛!还有一股……直冲天灵盖的、令人头晕目眩的……腐败杏仁的剧毒甜腥!
这诡异的味道像一道闪电,瞬间劈中了我的天灵盖!眼前猛地金星乱冒!身体晃了晃,一股强烈的恶心感直冲喉咙!
“呃……” 我干呕一声,踉跄着扶住冰冷的土坯墙,大口喘着粗气,试图驱散那眩晕和口中火烧火燎的怪味。
就在这时。
眼角的余光,瞥见了堂屋门框旁那面蒙尘的、模糊不清的旧式穿衣镜。
镜子里……
我的脖颈……似乎……有些不对劲?
心脏骤然缩紧!我猛地转过头,死死盯住镜面!
镜中的人影依旧是我,穿着灰布褂子,脸色苍白。
但……
在我脖颈的倒影里……喉结下方一点的位置……
赫然出现了一圈……极其细微的……暗黑色……痕迹!
那痕迹极细,极深!像用最细的毛笔蘸着浓墨画上去的一道……墨线!
紧紧地……勒在皮肉上!
形成一个完整的……黑圈!
极致的恐惧瞬间冻结了我的血液!大脑一片空白!镜子里那个脖颈上被画了黑圈的身影……是我?!
“嗒…嗒…嗒…”
就在这意识几乎被冻结的时刻!
身后……极其清晰地……传来了……熟悉的……烟袋锅子……磕在硬物上的声音!
一下……又一下……
不紧不慢。
在这死寂的、弥漫着恶臭的院子……在这面映照着我脖颈黑圈的穿衣镜旁……这声音……如同丧钟!
我僵硬地、如同生锈的机器……扭动着脖颈……向后看去……
昏暗的光线下。
阿爷不知何时,已从草墩上站了起来。
他佝偻着背,浑浊的眼睛在阴影里看不真切,只有那杆磨得锃亮的铜烟锅头,在将熄的天光映照下,反射着一点冰冷的幽光。
他枯瘦的手里,不知何时,正握着那把他吃饭的家伙——一柄黄铜打造的、刻度清晰、打磨得锃亮的……棺材尺!
尺身冰冷,在昏暗中泛着金属的寒芒。
阿爷静静地“看”着我脖颈上那道镜中的黑圈,干瘪的嘴唇蠕动着,沙哑的声音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近